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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抱着孩子发抖,人们担忧地看着天上漂浮的岛屿,网络上散布着悲观情绪,他们说末日会来临,这次造成末日的是祝宁本人。
数据演算,人类会因此死伤无数,成百上千不足以来形容,那是几十万几千万的人命,都会算在祝宁头上。
如果这是一场赌局,普罗米修斯和祝宁面对面,明显对方手里捏着的牌更大。
祝宁明白这是人质,普罗米修斯用霍文溪来威胁自己,祝遥的威胁则更加显而易见。
横跨在祝宁面前的两座大山,一座是她的“母亲”,一座是她的“姐姐”。
当然还有更大的第三座,全体人类的安全与存亡。
祝宁笑了下,那笑容很苦涩,又有点意味不明。
普罗米修斯分析着祝宁的表情,跟自己的数据库做对比,所有人类的情绪都没有标準答案,只有一个区间值。
普罗米修斯揣测祝宁是愤怒还是妥协,人机联合装置马上就要接近霍文溪的太阳穴,雪白色的菌丝在半空中扭动着,想要找到自己的寄生物。
镜头内,霍文溪的太阳穴被接入人机联合装置,瞳孔外围显示出一圈蓝色光芒。
另一个镜头里,祝遥的手插进口袋,在準备按下什麽按钮。
【我们可以避免死亡。】普罗米修斯开口了:【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火种?】
霍文溪被接入了人机联合装置,瞳孔逐渐无光,成为了傀儡人,普罗米修斯用她的声音说出这番话,和他本身的声音交织,压迫感和威胁感让人无法忽视。
他又给了祝宁一次机会,而祝宁甚至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孜孜不倦寻找火种。
“不要。”祝宁的枪口对準了普罗米修斯。
“瞄準祝遥了!”
飞车像是虫子一样悬浮在北墙附近, 庄临他们的调查笔记曾经有公布过一部分,负责庄临队伍的后勤员也是如今的后勤员。
北墙的F-03出口上,齐老师和祝遥的身影很明显, 一黑一白如同两个剪影。
齐老师本来正在与祝遥交谈, 听到飞车的蜂鸣声皱了下眉,虫子,又是烦人的虫子。
正常情况齐老师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但她受伤之后身体只剩下一半,而这次清洁中心派来的队伍足够庞大,第六感告知她,让她立即逃跑。
齐老师站起身, 平日总像个老教师一般冷静, 这时却难以控制表情, “动手。”
齐老师要成为女王的教母,她要看到新世界降临,陆鸢成为世界的蜂后,没有什麽可以阻止她。
她步步紧逼祝遥,“按下按钮。”
祝遥面色平静,放在口袋里的手鼓鼓囊囊的,好像正在按着什麽东西。
她的思绪飞远了, 想到死去的霍怀璎,想到死去的刘瑜, 也想到死在乌托邦地下的那支队伍。
个体的複仇在全世界面前不值得一提, 这个选择同样困扰着祝遥,而且每一个日夜都在纠缠她。
选择杀死自己的仇人,还是选择新世界?
“动手!”齐老师怒吼:“不然我杀了你。”
祝遥的思绪一下被拉回现实,齐老师只剩下一半的脸很扭曲, 祝遥听到远处飞车的声音,大概有一支枪在瞄準自己。
“好的。”祝遥说。
瞄準镜里捕捉到了这一幕,飞车距离祝遥还有一千米,飞过去浪费时间,果然当时的预案啓动了。
狙击手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所有的速度都不如子弹更快,他戴着耳机询问宣情:“请求开枪指令。”
……
霍文溪放弃了进入港口和反抗军接触,她冒险联络宣情,后果就是暴露自己的坐标。
普罗米修斯的速度比其他人快太多了,只是一秒钟之内,他就征集了附近的巡逻队。
一颗子弹打中了霍文溪的大腿,另一颗子弹打在什麽地方她不太清楚,只感受到子弹和身体碰撞时发出的闷哼。
原来人在危险时有自我保护机制,会自动隔绝掉痛觉,之后霍文溪的脸被按进水里,那是洒水车留下的水坑,冬季寒冷,上面结着一层很薄的冰层。
霍瑾生给霍文溪亲手挽起的头发有点散了,像个沉重的包袱一样沉在后脑勺的位置,方便了机械战士的暴行。
霍瑾生预料到这一点了吗?自己只离开家不到一个小时,果然就被抓住了。
这可能是霍家人最没尊严的一刻,但尊严又价值多少呢?那些死去的人拥有尊严吗?死在乌托邦地下的母亲有尊严吗?
霍文溪好像体验到了霍怀璎的一瞬间,短短几秒钟而已,与她真的感同身受了。
霍文溪的嘴角露出血迹,在被拎着头面向摄像头时,毫无犹豫地对祝宁说:动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