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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打开其中一份奏章,绝大多数的宗室中人都是惧怕李世民的,总的来说现在的李唐宗室还算是听话,比如说李世民的堂弟李远礼,此人徙封绛州之后,便一直勤政治理,并且还给天可汗赞许。
还有李元嘉,酷爱藏书,在封地中也算是安分守己。
彭王李元则以前是个跋扈子弟,不过自齐州之乱后,像是改邪归正,现在很老实。
霍王李元轨,现在还在阴山主持治理突厥人的工作。
也亏得李渊的基因强大,天赋异禀,给天可汗折腾出了许多弟弟妹妹。
不多时,许敬宗的奏章也送来了,奏章是一份名册,名册上的官吏都是与宗室有来往的。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看着奏章心想着,皇帝想要给储君留下一个什么样的继承人。
或者说给继任者留下一个什么样的朝堂。
李世民对李承乾不满意,这种不满意就是明说的。
如果说李承乾对驾驭臣子的能力不行,那就需要有个强权为这个储君保驾护航。
而我就成了这个强权?
经过两天的整理,这宗室的事如一团乱麻。
荆王李元景?
张阳的目光落在这个名字上,天可汗的其他堂兄弟年纪也有小的,更小的堂弟比我的年纪都要小。
那些人还算是听话,但这个李元景就不一样了,他的食邑只有六百户,却有两百顷良田。
而这些良田都没有记录在田册中,而是通过京兆府查出来的。
好在李道宗与李孝恭的田册是没问题的。
李孝恭就不用说了,他的田册现在就在骊山的名下。
至于李泰,他连自己的封地都从来没有去过。
李治更是还没封地。
张阳翻看着上官仪的奏章,心中有了打算,开刀就要直戳要害,拿掉了最棘手的,余下的麻烦也就轻而易举了。
天可汗的堂弟李远景,是李渊的一个嫔妃所生的孩子。
幼年时期就被封为了赵王,之后在军中带兵成了个宗室将领,历任安州都督,雍州牧,之后到了李世民登基被封为荆王。
张阳颔首道:“去将荆王李远景带来。”
“喏!”
长安城的一处宅邸内,李义府亲自带人将这处宅邸围了起来,调动的兵马正是太子右率。
宅院内,李元景的夫人裴氏正在怒骂,“他张阳不过是个幸晋的驸马,凭什么来捉拿荆王!要抓就要天可汗自己来!”
这个裴氏也有足够的底气与宗正寺叫板,也有底气让李世民亲自来抓拿。
她乃是当年裴寂的女儿。
当年裴寂武德年间就是尚书仆射,又被拜为司空。
那时是何等的风光。
就因为李世民觉得裴寂与僧人走动太多,被罢免。
之后过了三年,李世民想要将裴寂召回来,但却在半道上病死了。
对此,天可汗一直对裴寂一家有所亏欠。
裴氏也一直觉得天可汗欠她们家的太多了。
现在她才有底气对着门外的官兵叫嚣。
李义府对此充耳不闻,但凡经过宗正寺手的案子,相关人等一个都别想逃出关中。
眼看那李元景还坐在院内,一副淡定的模样。
李义府挥手道:“拿人!一应过错都算在某家头上。”
裴氏拔刀而起,怒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李义府作揖道:“夫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一众官兵绕过了这个裴氏,将李元景围了起来。
“慢着。”李元景缓缓站起身,沉着脸走上前,“老夫跟你们走。”
裴氏咬牙切齿道:“倒要看他张阳到底有几分胆量,今夜若回不来妾身便去宫中寻长孙皇后。”
李义府依旧板着脸,“荆王,请吧。”
“哼!”
李元景冷哼一声,迈步走出了府邸。
荆王被宗正寺的人拿了,事情不过半个时辰就传遍了长安城。
一直以来宗正寺是将宗室将领,宗室权贵供起来的,怎么这一次一反常态,去捉拿荆王李元景了?
长孙无忌听着府邸众人议论,心中越发不安的。
正如他们所言,以往宗正寺的人恨不得将李元景他们供起来,生怕有半分让他们不满。
宗正寺内,张阳客气地倒上一碗茶水,“荆王,你说巧不巧?早朝时你刚说会再来叨扰,你看!还没等你来叨扰,我就让人将你请来了。”
李元景没有拿起茶碗,沉默着也没吱声。
张阳自说自话,“我听说最近长安城有一桩亲事在准备,说是荆王要与房相家联姻。”
第九百四十七章 宗室的至暗时刻
宗正寺外站着官兵,都是太子右率的,李安俨带着人守着此处。
今日,就有三两个卖红烧肉的人在街对面,从张阳进入宗正寺开始,这里的街道就没什么人踏足,平时过路的人都要绕道而行,生怕因踩到宗正寺门前的叶子,而被拖进去痛打。
人云亦云,这位骊山县侯来到长安城,就成了人们避之不及的凶神。
宗正寺内,李元景低声道:“老夫确实有一个女儿,想要嫁给房相的次子。”
张阳皱眉道:“房相答应了吗?”
“还没有,房玄龄一直犹豫是否要与我们宗室中人联姻。”
张阳又问道:“房相的长子娶了谁来着?”
李元景板着脸道:“房遗直娶了京兆杜氏,也算高门士族,房玄龄的挚友杜如晦过世之后,便有了这门亲事,也是希望杜如晦一脉不要轻易没落。”
张阳了然点头,“那荆王要将女儿嫁给房相的儿子,也是想要让自己与高门士族做个亲戚?”
“嗯,这么想过,不过这门亲事都是家中夫人在安排,老夫也不知现在与房相谈得如何。”
宗正寺内的气氛很轻松,张阳与李元景谈话的场面也很和谐,一点都不像是审问,更像是在聊家常。
良久,张阳站起身道:“今天我还有些其他事,荆王这些天就留在宗正寺。”
“为何?”
“查案。”
李元景不解道:“什么时候宗正寺开始查案了?”
张阳笑道:“不只是现在,以后都会是这样。”
说罢,让人请荆王去了后院暂住,张阳便出了宗正寺,皇帝的宗室子弟有好也有坏的。
除了那几个听话,也有不听话,要拿那几个人也不容易。
接下来的两天,李元景依旧留在宗正寺内,不得离开。
他的夫人裴氏这两天在各家走动,都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他们对陛下的安排深意也都是闭口不谈。
正是太子监国的时候,陛下病重不理政事。
还有一个张阳行事如此雷厉风行,长安城内宗室中人也都是人心惶惶。
今天的长安城下着雨,裴氏来到宫门前,想要见长孙皇后。
站在门前迟迟等不到人来回复,裴氏越发的不安,她着急问回来的婢女,“宫里的其他妃子呢?”
婢女低声回道:“说是这些天,她们都被皇后禁足了。”
裴氏扶着额头,听闻消息险些晕倒在地。
不多时,一个身影从宫门中走出来。
稍稍站定,裴氏见到来人行礼道:“公主殿下。”
见是长乐公主殿下,身后的一众婢女纷纷行礼。
李丽质站到宫门前,看着谦卑行礼的裴氏,回道:“你们不用来见母后了,母后这些天一直在父皇身边,不见任何人。”
“可那张阳……”
“行了。”李丽质打断道:“不用来打听了,也不用整天揣摩,姐夫的意思就是父皇的意思。”
当长乐公主转身回去的时候,裴氏眼神闪过一些决绝,她朝着宫门喊道:“没有裴氏就没有现在的天可汗!你们忘恩负义!”
她的喊叫声很大。
长乐公主的背影稍停片刻,又快步走远了。
皇宫太液池边,李丽质将事情说了。
李世民叹息道:“当年裴寂过世的时候,朕心中愧疚,但对裴寂一脉的人,朕该给的补偿也都给了,不论她怎么说,朕问心无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