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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从关中退去的时候,已是三月天了。
钨矿的烧制还有不少问题。
张阳将棉线粗细的钨丝连接电线,随着发电机的转动,钨丝开似乎发热,发红。
没有足够的光亮,半柱香的时间就烧断了。
钨丝的烧断好像是个必然的过程。
张阳记录下实验的结果,“还是太粗了,或许真的有必要在一个真空的灯罩内?”
手里拿着笔挠了挠头,蒸汽机的噪声随着机器的停止而停下。
骊山的制造技术还是不够成熟,钨丝这种材料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难用。
张阳道:“还能再细一些吗?”
江师傅神色凝重,“很难,可以试试。”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无奈摇头。
钨矿的铸造很难,从钨丝冒出来的黑烟可以看出内部还是有很多杂质的。
这是铸造时燃烧不充分。
江师傅拿出一些刀刃,“这是用钨矿铸造出来的刀刃,县侯之前说需要,老头子便铸造出来了,不知道是否可用。”
钨矿造出来的刀刃坑坑洼洼的,张阳气馁道:“我试试。”
先是将一根铁管放在车床的另一头,将刀片推入,车床启动,可以很明显地听到铁管内部的切割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金属的崩断声,内部的刀刃断了。
“刀刃容易断,还是铸造时杂质太多的问题。”张阳将断了的刀刃取出来,“我们下次加入石墨试试。”
“石墨?”
“既然硼砂不行,就用石墨试试,或许可以反应出更多杂质。”
张阳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一边走出了车间。
贞观十五年的春季四月,今年朝中从各县收来的商税足足有六千余贯,长安城十二县其中八个县都在骊山的主持下进行生产,生产货物之后有了来往交易就要上交赋税。
这只是这八县作坊生产的赋税,而且是原本赋税的基础上额外得到的。
如果骊山继续将产业扩大,朝中能够得到的赋税将会更多,现在李道宗管辖下的左辅二十四县也在准备着,一旦投产那将是更多的赋税。
将关中的生产抓在自己的手中,让皇帝得到了足够的甜头。
就是在这样的模式下,朝中从这八个县中就得到了六千贯赋税,长安城的商业莫名兴盛起来。
甚至有人向朝中进言,劝谏陛下不得大肆鼓动作坊兴起,劝陛下裁撤作坊,让乡民回归农桑,让乡民回到三年前,继续在田间地头劳作。
反对骊山就是反对他许敬宗,奏章送入朝中之后,李义府就带着人将这个进谏的言官揍了一顿。
李世民叹息道:“辅机啊,这李义府太不懂事了,朕要罚他俸禄,罚三年,不得再动手打人了。”
长孙无忌躬身行礼,“李义府定会对陛下感激涕零,陛下英明。”
李世民半推半就地下旨,让各县除了抓住作坊产出,也要抓好农桑。
不论是耕种还是在作坊生产,皇帝的态度很明确,两手都要抓,全都要。
贞观技术院第一栋教学楼封顶了,学子们可以在正施工的教学楼中听课,也可以暂时住下来。
这只是其中一幢而已,往后这样的楼还要建设很多幢。
楼高有五层,每层四个教室可以容纳学子一千人,但骊山往后要招收的学子会更多。
张心安每一次看着自家的铜钱被拉出去,很是心疼。
张青青看着弟弟没出息的样子,道:“不就一些铜钱而已,我们的骊山的财富远在这些铜钱。”
张心安低声道:“姐,这是钱呀。”
“爹娘现在花出去的银钱都是能赚回来的。”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张心安看向库房,库房中的铜山只留下小小一座了,他继续道:“而且家里还要交赋税!姐,你去炸了长安城吧。”
第九百一十七章 两位弟子的心事
张清清皱眉道:“现在不是炸长安城的时候。”
“为何?”别看张心安只有六岁,眼神有的是灵醒劲。
“最近爹爹心情不好。”
“爹爹怎又心情不好了。”
张清清缓缓道:“皇帝请社稷万民喝开水,改善生活习惯与卫生习惯,本来这些都是骊山的规矩,但这些都成了皇帝的功劳,所以爹爹不高兴。”
张心安看向村口的另一头,只见爹爹正在与几个言官争执着。
张阳大声道:“抽水马桶的秘方早就交给朝中了,你们还要骊山给你们造,你们怎么不去抢!”
几个言官面面相觑,“可是朝中造不好,还有陛下……”
“别跟我提陛下,你们连个抽水马桶都造不好,跟我们的骊山有什么关系!滚!”
张阳还在怒骂着。
最后还是将这几个言官骂走了,他们走的时候很委屈。
爹爹将对皇帝的怒火发在了这些言官身上。
朝中要骊山多造一些马桶,主要用于改善各地的生活状况。
这是一笔巨大的订单,但是这种订单骊山接不了,也接不下,生产力终究是有限的。
这都多少年了,骊山早就不接这种业务了。
几个言官回到宫里,哭诉着他们在骊山受的委屈。
李世民颔首道:“这骊山公然抗旨,朕罚骊山县侯五年俸禄!”
众多言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
骊山都这么有钱了,骊山县侯都罚了多少年俸禄了?这点惩罚就是轻描淡写。
同样被罚俸的还有李义府,而这人呢,被罚了俸禄还异常激动,甚至朝着承天门拜了好几次。
不得不说这奸臣的行事作风确实与常人不同。
每一次,李义府知道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皇帝眼中,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无比的庆幸。
这种罚俸多来几次,李义府这个奸臣也会甘之如饴。
岑文本又一次去了骊山,这一次朝中拿出了更真诚的态度与骊山相谈。
张阳手里把玩着一个门锁,这个门锁很小巧,比寻常人家门栓更实用。
“送给文本兄了。”
岑文本看着这个门锁好奇道:“县侯,此物当真是锁?”
张阳解释道:“这种锁是嵌入在门中的,寻常的锁挂在门上,这是我们骊山的新产物,我家里已经换上了,很好用。”
岑文本拿着这个铁锁打量着。
站在岑中丞身后的几个文官战战兢兢,这是他们第二次来骊山了,生怕这一次又被这个骊山县侯给打出去。
县侯看了他们一眼,这几个言官将头埋得更低了。
张阳又道:“我听说朝中有人进谏,想要抹去骊山建设关中这么多年的心血,拆去建设,让关中回到五年前的样子。”
岑文本笑道:“言官风闻奏事,不用见怪。”
他又解释道:“县侯也不用担心,关中建设同样是社稷的本分,只要朝中能够拿住生产的源头,陛下也不会轻易抹去骊山这么多年的心血。”
“再者说朝中也得到了确切的实惠,只要制度跟得上,这些建设也是锦上添花。”
张阳又道:“谁弹劾的?”
岑文本讪讪一笑,“弹劾的人已被李义府教训了,如今还称病在家,不敢上朝,怕再被揍了。”
李义府等人的存在,让原本就蛮横的大唐朝堂,更多了几分彪悍之风。
张阳小声道:“难道没有人为这些言官出头吗?”
“有啊。”岑文本风轻云淡道:“褚遂良又在太极殿和李义府等人打了一架,倒是势均力敌,其实……”
话语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兼顾农桑也是对的,陛下也应允各地兼顾农桑,社稷要立足,田地里就不能没有人,不能让所有人都不种田了而去工坊劳作。”
今天的阳光很舒服,至少有了一些暖意,张阳坐在椅子上,揣着手道:“所以朝中要限制工坊的发展?”
“特定的工坊,特定的限制,兼顾农桑而已,骊山不用担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