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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许敬宗特意让人送来的,张阳回到山上看着急报上的内容,大食主和一派的尹本被人杀了。
现在掌权的是主战一派的穆斯阿布。
唐人当然没有去暗杀,穆斯阿布的指责子虚乌有,他不过是想要和大唐开战。
许敬宗还在书信中留下了话,当初就该在长安城杀了这个穆斯阿布。
张阳将信件烧毁,准备睡午觉。
上官仪这些年在骊山积攒了不少钱财,他带着家眷与岑文本走在长安城。
“上官兄可以找个靠近朱雀大街的宅院。”
听到岑文本的建议,上官仪摇头道:“这片地方挺好的。”
正走着就遇到了一个熟人,御史台的御史徐孝德。
听上官仪要入朝为官了,徐孝德很殷勤地介绍了自己隔壁的房子,他笑道:“以后我们两家人也可以互相照拂。”
上官仪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他让家眷先在这里安顿下来,便跟着岑文本去面见陛下。
太液池的修建工程又被分成了五期,广阔的太液池已经放满了池水。
阎立本让人池中栽种了水莲,初具规模的太液池看着很舒心。
岑文本带着人前来,行礼道:“陛下,上官仪来了。”
李世民转身看去,见到谦卑行礼的上官仪,这位皇帝散发着自己的个人魅力,笑道:“你不用多礼。”
上官仪还是躬身行了一礼,这才站定。
走在太液池边,李世民低声道:“你在骊山这么多年,可有收获?”
“回陛下,臣在骊山收获不少,学到了很多,臣愿将此间所学用于社稷。”
李世民满意地点头,又道:“以往太府寺的事都是你在主持,张阳是个什么人,朕很清楚,所以朕让你继续兼领太府寺少卿这位置。”
“臣明白。”
“嗯。”李世民又道:“张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朕希望你不要沾染他的那些坏脾性,此子散漫又自大,朕几次想要让回归正途,却不悔改。”
听着皇帝数落骊山县侯,上官仪闭口不谈,在陛下的眼里张阳就是一个顽劣之徒。
说来上官仪自认为在骊山这么多年,却对陛下与张阳之间的矛盾不甚了解。
这君臣……相看两厌。
李世民又道:“朝中有不明白的事,你可以问岑文本,如有难处你可以随时来见朕,当年你也是科举入仕,在弘文馆任职学士,房相看过你的文章,很是欣赏,现在也是房相推举你任职秘书监少监。”
上官仪又是行礼,朗声道:“谢陛下照拂。”
李世民站定点头,看向太液池另一边的风景。
岑文本行礼道:“臣等告退。”
上官仪跟上脚步离开,在骊山久了再来朝中很不适应,光是这一天的行礼比在骊山一年都要多。
平时在骊山就算是见到太上皇和李泰也习惯了不行礼。
次日,今天是上官仪正式在秘书监任职的日子,本来这个位置是岑文本的。
可这才上任的第一天,上官仪就感觉被人刁难,而且将治理长安城街道这许多人都办不成的事情交给了秘书监。
桌案前还放着堆积如山的卷宗,这都是以前秘书监积攒下来需要批复的。
得知上官仪入朝了,许敬宗和李义府一起来看望。
见到两人,上官仪笑道:“见过许尚书,李少卿。”
许敬宗叹道:“下朝之后老夫就听说了,唐善识与褚遂良欺人太甚。”
李义府重重点头,“上官兄有所不知,这褚遂良就是长孙无忌的走狗。”
第八百二十七章 朝中深似海
这皇城中有官吏七百余人,算上长安城各个坊市里长共计三千余人。
这朝野上下,各个派系争斗不止。
就说赵国公一系有唐善识,褚遂良,刘洎等人。
房相手底下也有岑文本,如今高季辅也成了房相一派。
而郑公手下有马周,徐孝德,等人。
礼部众人自成一派。
而武将那边更是铁板一块。
上官仪听闻过朝中这些争斗,也听说李义府揍人。
不想这些争斗来得这么快。
听着许敬宗和李义府的讲述。
上官仪也明白了,低声道:“下官是从骊山出来的,他们便觉得是骊山一系的人。”
许敬宗叹道:“老夫知你初入朝堂,不该陷入此番争斗,但老夫为县侯做事多年,上官兄弟亦是如此,且放宽心,但凡朝中有人欺负,尽可知会礼部,礼部为你讨个公道。”
闻言,上官仪行礼道:“多谢许尚书照拂。”
李义府又道:“他褚遂良是个狭隘小人,如此多的卷宗都要你一个人批复。”
秘书监的官吏不少,众人对这位新来的秘书监少监很好奇,又不想上前得罪。
面对众人的目光,上官仪行礼道:“在骊山这么多年,下官学到最多的便是耐心,做事要有耐心,便可以徐徐图之,至于这些奏章,能批复完的,还请两位放心。”
许敬宗看上官仪的神色多了几分欣赏,便道:“老夫就不打扰上官兄弟了。”
上官仪行礼送别。
刚走出秘书监两步,李义府又回头看了一眼,上官仪开始埋头苦干了。
他跟上许敬宗的脚步小声道:“许尚书,这人应当是我们礼部这边的,为何拒了我等示好?”
“义府,若要巴结人不能急躁,这上官仪一入朝中就深得陛下器重,他又是这般有耐心,此人假以时日定然还会高迁。”
许敬宗说罢,抚须又道:“此人不容小觑。”
李义府小声道:“下官明白了,许尚书本不用来见上官仪,此番来见还当着秘书监这么多人的面,势必会传到褚遂良耳中,此子向来狭隘,定会以为上官仪是礼部的人。”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他们便会针对上官仪,届时礼部什么都不用做,此人必定会来投效。”
有时候自己的手下太过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许敬宗觉得自己只是尝试一番,并不觉得会多有用,毕竟上官仪其人为县侯做事多年,他与骊山县侯的交情不在自己之下。
再看李义府的神色,许敬宗又有些担忧,义府功利心也很重。
走到朱雀门,回头看向整个皇城,许敬宗又觉得有些无奈,礼部的能人太多了,聪明人也太多了。
让老许觉得自己这个上司也不好做,更不要说还有一个伤脑筋的狄仁杰。
这个礼部尚书做得很累,许敬宗只得长叹一口气,继续走向朱雀大街。
黄昏时分,皇城内已经没什么人了。
秘书监内的官吏也早早散去,留下上官仪还在批复着奏章,不知不觉已经批复了一大半。
这些奏章都是早年留下的旧事,例如核对各地的支教生员名册,崇德坊内准备参加科举的各类士子的籍贯所在。
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查阅核对麻烦了一些,倒也不是难事。
以往在骊山,做一件事往往要盯很多年,比如田亩开垦,作物记录,货物调度。
每每都是数件事要并在一起处理。
这几年在骊山学到的最大本领就是耐心,做事要稳妥扎实。
张阳是个什么样的人,骊山人也就是个什么样的人。
骊山县侯喜钓鱼,经得起等待与枯燥。
这么多年都等得起,便觉得眼下这些事情没什么了。
不多时,天色就快入夜了。
上官仪这才搁下笔,收拾了一番,走到秘书监外深吸一口气。
看看四下静悄悄不见人影,众人早就早早回去了。
关上了秘书监的门,上官仪感受着春季夜里的寒意收紧自己的衣衫快步出了朱雀门。
临近夜晚的长安城依旧很热闹,还没有宵禁,朱雀大街上行人很多,灯火一盏盏看着很有烟火气。
上官仪在街道上买了几份吃食,便回了家。
住在长安城东市的都是显贵人家,与徐孝德做邻居相处是一件意外的好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