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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相注重吏治,乃是为相者上上之选,现在长安城朝堂有文武官员总计六百四十员,吏治清明,时局稳定乃是房相之功。”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公瑾叹息一声,又道:“臣恨这身重病,不能在陛下左右。”
“当年你跟随李靖出征突厥,一回来便一病不起了。”
“陛下,只要社稷稳定,大唐富强,臣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说起富强,李世民想到了张阳,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又道:“朕听闻自去年秋季以来,他就深居简出,一直在家中磨炼心性,入冬时节朕见过他。”
“这孩子还是一样言语怠慢,和以前没有变化。”
张公瑾把玩着从骊山带来的魔方,低声道:“弟子顽劣,让陛下见笑了。”
“年轻人多少心浮气躁,朕想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陛下,这孩子心里藏着事。”
李世民重重点头,“朕也是如此认为。”
看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越来越多,李世民转过身继续道:“朕将你的画像挂在凌烟阁,也希望你能多活一些时日。”
闻言,张公瑾轻咳了两声,低语道:“生老病死自有定数。”
李世民闭眼沉声道:“当年的旧友同袍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人世,朕时常痛惜当年的天下英雄。”
戴胄走了,温彦博走了,虞世南也走了。
现在就连王珪也离开了人世。
张公瑾神情上多了几分落寞,眼神中也多了些麻木。
君臣俩人相顾无言许久,李世民叹道:“朕先回宫了,你定要养好身体。”
“臣送陛下。”
张公瑾双手推着轮子的轮子,送着皇帝出了家门。
“陛下所言是有深意?”
听到夫人的问话,张公瑾关上家门低声道:“陛下是要让老夫劝张阳多在朝政上做事,而不是整日想着赚钱。”
“张阳与玥儿俩孩子多懂事呀,陛下怎能如此数落他们夫妻。”
张公瑾沉默不语,看着手中的魔方。
“老家伙,我们去骊山吧,这些天你的那些故交好友每天都来拜访,现在陛下也来看过了,也该回去了。”
“嗯,明日就回骊山。”
长安城是热闹的地方,这地方越热闹吧,越不适合养病。
因为张公瑾的弟子张阳越发出众,在长安城传言众多,每每有人来看望总是会说起弟子。
张公瑾的夫人拿了一些张掖的腊羊肉,再准备一些黄芪,“这些都是陇右老家的人送来,给张阳他们家也送一些去。”
翌日早晨,骊山。
一家子刚吃罢早饭,藏书阁内就开始忙碌了,清河与东阳也加入其中,一起整理图表和名册。
眼前有三千个壮劳力可以安排,其中有工匠能安排到诸多工坊,还有许多劳力可以做一些辛苦活。
杨婶急匆匆来报,“县侯,邹国公一家回来了。”
“嗯,我这就去。”
张阳将一只荷包蛋放入口中一边嚼着离开。
直到人走远了,小心安坐在桌边还在发呆,刚刚爹爹一口吃下一只葱油荷包蛋,脑子里满是刚刚那血盆大口张开的画面。
好一会儿,他看了看自己碗中的荷包蛋,张着嘴也想要一口吃下,但不论怎么努力也只能咬下小小的一片。
再看一旁的熊大,它正吃着一桶面食吃得很香。
小心安没了食欲,他吃力地爬下椅子,迈着小短腿在家里走着,一双明亮的眼神左看右看没见到姐姐的身影。
再看看身后爹娘也不在,他就迈步走入书房,吃力地爬上椅子,明亮的眼睛看着桌上的纸张,小手一抓纸张就破了。
“哈……”他忽然一笑,觉得好玩,就开始撕扯这里的纸张。
骊山下,张阳走到山下的时候,老师夫妻俩已经回来,李渊让几个负责照应的太监来收拾。
“您老怎么来了?”
“这公瑾不想打扰,朕就让人帮忙来收拾。”
话音刚落,孙思邈也来了,老神医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年迈的大夫。
几位大夫依次给张公瑾诊脉。
以前孙思邈每月都会来给张公瑾诊脉,到了现在缩短到了半月一次,现在是十天一次了。
这也说明了,老师的病情越发严重。
过年的那些天,老师就再没有诊脉过,这一回来这些大夫就来了。
诊脉之后,孙思邈与几个大夫小声议论了片刻,便走了出来。
张阳问道:“孙神医,老师的病情怎么样了?”
孙思邈抚须道:“贫道与众大夫也不好把握,以后每三天便来一次。”
“有劳孙神医了。”
张阳闻言连忙行了一个大礼。
孙思邈安慰道:“县侯也不能起死回生,这骊山已经很好了,不用太过执着。”
李渊也听明白了意思,张公瑾的病情更严重了。
走入老师家的宅院,张阳接过递来的包裹,笑道:“谢师母。”
师母现在满头的白发,整个人苍老许多,她笑道:“这些陇西老家的人送来,我们夫妻俩又吃不了这些,分给家里三个儿子不少,余下的也就给你们夫妻俩送来了。”
“师母客气了。”
“你与老身说,老货的病情如何了?”
张阳看了一天在屋内的老师,皱眉道:“孙神医也不好把握,他没有说太多,只是说以后每隔三天就来诊脉。”
师母叹道:“若是身体好,哪里需要这么多次诊脉。”
说罢,师母又道:“大安这孩子从小就愚钝,以前多亏你照顾,老身知晓那魏征家中还有个女儿待字闺中,年纪虽说比大安大了几岁,可也是姣好的婚配之人。”
张阳点头道:“师母所托弟子明白了。”
“往后他们三兄弟还要你多多照拂。”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内出来了,他低声道。
张阳坐在轮椅边看着老师,“您老此去长安可有收获?”
张公瑾微笑道:“见了许多故交好友,很是开怀,昨日刚见了陛下。”
“是陛下有何嘱咐?”
“老夫知晓你无心朝堂,陛下希望你可以多用心在朝政上。”
“那老师的意思呢?”
张公瑾摇头道:“不好,不好,你若去了朝堂长孙无忌会死在你手的。”
张阳啧舌道:“何出此言?”
“哼。”张公瑾冷哼道:“世家终究是倒了,你苦心孤诣多年如今图穷匕见,可他赵国公数年寸步未进,你很年轻,你手中也有很多的青年才俊,放眼朝堂,如此比较之下长孙无忌不死在你手里,老夫才觉得那是老天真瞎了眼。”
张阳爽朗一笑,道:“老师啊,这大唐出了我这么一个人物,是上天给大唐的莫大福分。”
“福分,好一个福分。”
张公瑾也笑了,笑得很开怀,随后收起笑声,嘱咐道:“长孙无忌若无大错他不会死的,至少他现在都是为了社稷在做事,除非……”
张阳接过话语道:“他是最早跟随天可汗的人,而且现在许国公还在世,除非换了皇帝。”
张公瑾点头,“你能活很久,活很久很久的。”
“爹爹!”门外传来稚嫩的声音。
小清清骑着熊进了院门,她指着骊山道:“爹爹不好了,弟弟将书房中的字画给撕了。”
“什么!”张阳瞪眼而起,向老师和师母匆忙行礼,快步离开。
看着弟子离开,张公瑾又笑了,这一次笑得真开心。
急匆匆回到家中,张阳看到了书房内的纸张乱作一团,小心安还在没心没肺地笑着。
两岁大的孩子哪里懂这么多,眼前能抓到的基本上都被撕了个干净。
张阳看桌案上凌乱的纸条,那都是自己练字的纸张。
再看墙上,王羲之的字帖挂在墙上,现在已经被撕开了一角,好在没有伤到字迹。
小清清低声道:“娘和姨姨们都在忙,女儿不敢去打扰,就先来告诉爹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