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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重新回到山上,这个冬季闲来无事,夫妻俩在车间忙碌着。
李玥穿着布手套收拾着各种铁料,她也习惯了车间里的劳作,闲着无事可做的时候也会收拾这里。
将一些报废的铁器零件放入箩筐中,发出叮铃哐当的声响。
她低声道:“夫君想让薛延陀人和回鹘人种南瓜吗?”
张阳点头应道:“嗯,是这么打算的。”
“如此,就可以拴住回鹘人?”
“南瓜的产量确实很高,但这又是一种陷阱,单一的作物只会让一个地方更贫瘠,当年管仲是如何对付鲁国的?”
李玥诧异道:“齐纨鲁缟?”
“中原保持作物的多样性是太府寺的工作,但不要将种田的本领小看了,作物如何也决定了一个家国的前景,所以我一边向朝中强调作物的多样性,还要将南瓜种子交给回鹘人和薛延陀人。”
张阳一边说着还在打磨手中的一根铁管,这根铁管中空,内壁很薄,大约半尺长。
如果说它装在燧发枪上,那就是一把火枪。
火枪的杀伤力是由它的射程与精准度决定的,不然家里的这把燧发枪除了暗杀有点用,不如一把弓。
张阳看着铁管皱眉思量,子弹难做,膛线更难。
骊山的工业瓶颈是突破了,可是工艺的瓶颈一直攻关不下。
想要工艺再上升一个台阶,就需要制造工具,更精细的生产工具。
这又是很长的一段路。
李玥将一些残次品铁料装入筐中,又道:“现在河西走廊四郡有十万人口,关外与关中的互市进展越发好了。”
“嗯,只要好好经营,会越来越好的,你父皇的手头刚刚宽裕一些,就去修凿太液池,往后用银钱的地方多得是。”
“是呀,父皇该省着点的。”
不断有范阳的犯人被送到了长安城,张行成到了范阳地界之后,便开始与马周抓拿世家子弟和恶徒。
以至于狄仁杰也觉得最近的长安城混乱了不少。
许敬宗坐在火盆边上,半躺着悠闲地剥着茶叶蛋。
“闲来无事,许尚书都这么虚度光阴吗?”
嘴里嚼着茶叶蛋,许敬宗慢条斯理讲着,“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到了老夫这个年纪,能清闲一天是一天。”
现在的礼部内只有一大一小两人,其余的人不是在这个休沐时节省亲去了,就是回乡了。
只有外面的朱雀大街还是热热闹闹的,皇城内静悄悄,外面没有人影。
屋内也只有炉子上锅内的汤水翻腾声。
狄仁杰坐下来铺开纸张开始书写,一边低声道:“朝中的范阳的事情开始审理了?”
许敬宗点头道:“郑公带着御史台,刑部,大理寺,正在准备。”
“届时一定会很热闹吧。”
看这个小子又有了一副看热闹的心思,许敬宗摇头道:“给你在弘文馆安排了一个位置,你去弘文馆读书,以后进国子监读太学,别整天想着去凑热闹。”
在许敬宗看来狄仁杰是个很好的苗子,只要好好引导,这小子的前景不可限量。
狄仁杰并不喜欢读书,他没个正形地坐着。
现在许敬宗是什么样,他就有样学样。
不多时,他忽又拍案而起。
见状,许敬宗拿着一卷红楼正看着,抬头皱眉不悦道:“你又饿了?”
狄仁杰一拍脑门,低声道:“昨日与张柬之他们一起玩耍。”
许敬宗低声道:“嗯,整日就知道胡混。”
狄仁杰又道:“小子与张柬之,还有几个权贵子弟正在玩着,有个小子说要去当和尚。”
“呵,当和尚?当年天雷劈了寺庙,关中的佛门早就凋零了。”
许敬宗心中鄙夷,放下手中的这卷红楼,又问:“谁家孩子这么不长眼,要去当和尚?”
“小子听他们说好像是尉迟家的。”
“尉迟?”
狄仁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他伯父是当今尉迟将军。”
许敬宗嘴角一抽,自语道:“原来尉迟家也有憨货。”
狄仁杰整了整了衣衫,又道:“昨日就与张柬之说过了,想要看看那尉迟小子能否在他家中长辈的一顿毒打中活下来,这就告辞了。”
许敬宗有气无力地点头,吃着茶叶蛋继续看红楼。
现在的狄仁杰在长安城混迹久了,托许敬宗与骊山县侯的名头,他也能在长安城的权贵二代中混迹。
来到长安城的一处街巷,这里是尉迟大将军府邸的外墙。
张柬之与程处弼,还有年纪稍大的秦怀道也就是大将军秦琼的儿子,三人正缩着脖子听着院内的动静。
“仁杰!”张柬之小声呼唤了一声。
狄仁杰快步上前问道:“如何了?”
张柬之小声道:“刚听闻院内几声大喝,还未见人。”
“怀道兄长。”
狄仁杰恭敬行礼。
秦怀道低声道:“多半这两日是见不到他了,我等去西市逛逛。”
张柬之现在是秦怀道的小弟,几人混迹长安城已经有了上下级之分,他问道:“去西市做什么?”
秦怀道的个子很高,年有十四却有成年男子的身高,据说已有东宫千牛备身。
如此人物自然成了这票孩子们的头头。
还未到秦怀道开口,狄仁杰跟上脚步小声道:“怀道兄长是想要问问范阳案件的事?”
“嗯,听说朝中要进行审理了,我们届时都去看看。”
张柬之不住点头,“好呀好呀。”
因为范阳卢家的事,长安城内总有这么几个忙碌的身影,在各家权贵之间走动。
皇城内御史台官邸,魏征整理好奏章,不住咳嗽着。
徐孝德忧心道:“郑公要注意身体。”
须发皆白的魏征摆手道:“不妨事,陛下就在骊山过冬,老夫先走一遭。”
徐孝德又道:“下官随郑公一同去。”
“也好。”
车驾已经在皇城外备好了,徐孝德扶着郑公上了马车,便从朱雀大街而出。
徐孝德亲力亲为地坐在车辕上,赶着马匹。
车驾内传来了郑公低沉的话语,“你女儿拜汝南公主为师,在骊山有几载了?”
徐孝德回道:“回郑公,已五载。”
“听说因为骊山师门的事,你女儿的母家与父家已经划清了?”
“小女一心要跟随公主殿下,这两年江南东道的族亲也因骊山赚得了不少的钱财,事涉仕途与家业,慧儿这孩子如今果敢了许多,想着不影响父家,这才划清了界线。”
车驾内的郑公不再言语了。
此刻骊山,张阳拿着燧发枪正在李世民面前比划。
李泰和李治,小清清三人正在烤着一只鸭子。
李玥陪在长孙皇后身边,给孩子们裁剪新年的衣服。
李世民看着张阳娴熟地将燧发枪拆开,好奇道:“你是说这暗器还未到能够使用的时候?”
“嗯,相隔百步之远就很难打中目标了。”
李世民中肯点头,“想来也是,若是相隔百步之远未能伤敌,反会被擒住。”
张阳又道:“所以呀,我想着如果这个燧发枪要装备朝中卫府官兵,官兵可以一手拿此暗器,一手持刀,远近皆可,也能够先藏着,在殊死搏斗之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近距离让对方一枪毙命。”
听着张阳的话语,李世民脑海中想着那个一手提刀一手拿枪的场面,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拿起枪身,李世民抚须道:“此物若是再小一些就好了,便于藏身。”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叹道:“工艺上还要提高才行。”
现在的这个燧发枪,李世民怎么想都觉得很鸡肋,要说有用的话,百步之内不如弓,近身搏杀不如短刀匕首。
就像张阳说的远近交攻?
远不如弓箭,近不如短刀。
李世民颔首道:“此物你打算出价多少让朕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