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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黑白分明,从古至今哪有这么多的公平与正义。
“老夫担心他一入朝堂,要经历要面对的太过残酷,如今长孙无忌手握权柄,家中门客上千,还有吏部侍郎高季辅,吏部尚书杨师道,更有侯君集,秦琼,李绩,这些武将,哪一个是不是活成了人精。”
张公瑾低声道:“你小子手中虽说青年翘楚众多,有薛仁贵,裴行俭,包括大安和许敬宗,又或是你的好友程处默,苏定方,李道彦可他们终究是朝堂中的人,有的会是文臣,有的会在军中掌握要职,这些人终究不是你的,他们是朝堂的。”
“老师是说我该有自己的势力?”
张公瑾的神情严肃了几分,抚须道:“不,你碰都不要碰。”
张阳双手作揖躬身行礼,“那学生知晓了。”
听老师又是一声长长叹息。
离开老师的家的时候,张阳走向骊山的医馆,这里有一处宅院,本是温彦博老先生的养病之处。
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张阳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将温挺送来的书信点燃,低声道:“老先生,我烧给您朝中的奏报未免显得我虚情假意,现在我烧给您温挺的亲笔书信,他现在正在归途上,一路上也是披麻戴孝。”
看着写着书信的布绢燃烧起来,张阳抬头看着夜空又道:“老先生这历史一次又一次地循环上演,当年陆游说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也有苏轼说过。”张阳的话语顿了顿,看燃烧的家书低语道:“他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您老可能不认识陆游和苏轼,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用他们的诗文来看当下,还是那么地合适,好像历史就是一台戏,您老牵挂了辽东大半辈子,您的儿子帮您完成了,你泉下有知该看见的吧。”
“就算是您看不见,现在这书也烧给您了。”
话罢,一阵夜风吹来,在布绢就要烧完的一刹那,被风吹起,飘向了夜空中。
张阳这才站起身,转身的一刹那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无奈一笑开口道:“您老一路走好!”
带着笑容,张阳的脚步走向骊山。
关中的深秋,对其他村县来说应该是农闲时候,但对骊山来说还是农忙。
张阳一大早就来到了菜地中,与上官仪和李泰一起忙活着。
每每看着这些卷心菜与白菜茁壮长大,就令人心情很不错。
过些天白菜就可以收获了,白菜长得不大,一个个的个头也和萝卜差不多大。
“姐夫,这个白菜好吃吗?”
张阳剥开一片递给他,“魏王殿下尝尝?”
李泰接过有了一些犹豫,眨了眨眼便将生白菜放入口中,“嗯,不涩,不酸,吃不出味道。”
又在嘴里嚼了片刻,李泰又道:“嗯,有些回甘。”
众人对田地里的菜充满了期待,深秋还有菜吃,换作谁都会很高兴。
现在长安城的粮食与羊肉是最便宜,偏偏这些蔬菜是最贵的。
这让骊山的田亩的价值提高了很多。
这么一支卷心菜在朝中可以卖到十钱,这价格比一斗米还高。
这些菜自己村子里吃倒是尚有盈余,再拿去卖显然不现实。
毕竟现在的骊山的大部分田地都是用来种麦子的。
武士彟正带着村子里的人们嗮稻谷,这些天小武也会下山帮助他爹爹做事,准备帮着管管骊山的经营。
晌午,一队兵马来到了村前停下,王公公笑呵呵走入村中。
张阳提着一篮子菜,篮子中有白菜,卷心菜,还有少许的萝卜与菠菜。
“好久不见了,王公公。”
“县侯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种菜。”
“其实种菜也是一件很养身心的事情,收获的满足感在三五个月后,但总能令人欣喜,养出来的心性也更好了,人也不会极端,也能让人不着急。”
“县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厌倦世俗。”王公公站直身子又道:“如今的长安城烦躁许多,反倒是骊山更宁静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天可汗的骄傲破碎了
递上菜篮子,张阳笑道:“这些蔬菜还望不要嫌弃。”
王公公推脱道:“县侯上次送的咸鸭蛋也还未吃完,如今再送这些老奴实在是不敢收。”
“就当是给你与宫里的宫人吃,在下聊表心意,再给陛下送一些过去。”
如今王公公这才面色有所缓和。
“老奴这一次来带来了陛下的口谕,魏王殿下与阎立本之女阎氏于今年十一月完婚,且卢国公身为国公当为表率,责令其子与那酒家女成婚。”
张阳接过旨意笑道:“多谢王公公了。”
他小声道:“还有火器之事陛下又让老奴来问及,不知县侯……”
张阳连忙道:“过两天就送去。”
“嗯,老奴也好禀报陛下。”
王公公每一次来都不会空手回去,这一次他带着一车的蔬菜离开,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不用多想,这么多菜放在宫里吃不完,多半还要给陛下当作年礼送给臣子们。
关中百姓都是勤劳,春夏是农忙时节,很多事情都会安排在秋后或者入冬之后再办。
皇子婚事一样要安排在农闲之时。
农忙农闲对太府寺来说一样重要,只有在农闲的时候朝中与坊间才能抽出人手准备,才能安排事宜。
所以李泰的婚事也就安排在了今年的冬季。
张阳将手中的旨意递给他,“你父皇答应了,等你成婚的那日,处默也一起成婚,就在骊山办了。”
李泰笑道:“多谢姐夫。”
“处默这些天在做甚?”
“他还能做什么?走!我们去看看他。”
张阳点头,“也好。”
骊山边上的酒肆生意一直很好,还未走到酒馆门前,就看到处默一个人坐在酒肆外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两人走到近前,遮住了他正嗮着的阳光,程处默这才缓缓抬起头,他现在也养起了胡子,脸上还有几道伤疤。
见状,一看就是女人挠的,李泰也蹲下身小声道:“处默兄,你这是又挨揍了。”
程处默伤心地点头,“有人议论我与她是夫妻,某家点了点头,就被她一顿毒打。”
李泰哈哈一笑,拿出旨意递给他,“父皇下旨了,让你和这个酒家女成婚,往后她就是你的妻子,她不敢打你了。”
闻言,他迅速接过旨意,打开黄娟瞪大了眼睛看了良久。
程处默随后又神情凝重地收起旨意,“某家忘了。”
李泰好奇道:“忘什么了?”
他痛苦地扶着额头,“不识字。”
张阳揣着手也在一旁坐下,三人一起面朝太阳,目光看着远处的平坦的关中秦川。
三人齐齐一声叹息,谁没有几个损友,谁没有三两个过命的朋友。
程处默忧虑道:“非是她不敢打某家,是某家打不过她,她身手了得,鞭子如雷动。”
闻言,李泰拍了拍他的肩膀,“处默呀,你从小挨打,怎么成婚后还要挨打?”
程处默又不吱声,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明明是一件大喜事,这一次就算是他程咬金还要打孔颖达孙女的主意,也不能违背陛下的旨意。
不过处默没有因此太开心,反而是更焦虑了,腿不住地抖着。
李泰按住他抖着的腿,而后继续沉默着。
最后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唯一有过来人经验的张阳身上。
“你俩看着我做甚?”张阳尴尬地挪了挪位置与这一胖一壮保持距离。
李泰好奇道:“姐夫,成婚后是什么样的。”
程处默也是不住点头,点头像捣蒜,一脸的痴呆相。
先是咳了咳嗓子,张阳喝下一口茶水,“成婚之后就是生活,生活无非就是那些事,很简单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