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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朝中文武双方各有权柄,更不会干涉各自的权力,兵权与朝政是分开的,外交院也不能离开,再者说……”
话语稍停,李承乾思量片刻,又开口道,“裴行俭一个都护就掌控整个安西军,虽说人手不多,但也不合适,赵国公的意思是希望安西都护府的都护需要一个朝中文武双方都能信得过的人。”
听着李承乾说话,张阳沉默着没有回话。
“张阳。”李承乾拍着他的肩膀,“听说玥儿又有身孕了?”
张阳点头道:“五个月了。”
李承乾笑了笑,“母后时常说起这件事,也有意安排今年不用骊山去宫里拜年了,母后会亲自来骊山。”
“如此也好。”
不论太子说什么,这个骊山县侯都点头应下。
这让站在一旁的东宫属官都觉得不太舒服。
李承乾皱眉,“孤以来权柄之争素来有之,赵国公要夺权柄,你打算如何做?”
张阳揣手而立,“赵国公一心为社稷是好事。”
“好事?孤可听闻历来权柄之争,都是很危险的。”
“太子殿下说笑了,哪有这么吓人,赵国公是当朝中书令,我的官位最高不过是个小小中书侍郎,赵国公的话就是中书省的话,我们外交院一定照办。”
李承乾的神色错愕,这番话怎么与自己之前想的不同。
张阳又道:“都护一职自汉以来便是朝中重职,如今我大唐这才重新复用,这么大的权力本就不该只能让外交院一家说了算。”
“太子殿下不妨想想,外交院初立,而且建设都护府本就是初次胜任难免有做得不妥当之处,而都护府的官职也是我们外交院自己来办,难免有不当之处,现在有赵国公来斧正,多好的一件事。”
张阳向长安城作揖行礼,“谢赵国公为我礼部着想,下官谢过。”
“你……”李承乾欲言又止,“你怎么就不着急?”
张阳笑道:“有什么好着急的,裴行俭现在人远在波斯,就算是朝中有任命,再加上任命消息传达,至少也要一年,来来回回三四年,这两年足够裴行俭做很多事了。”
“再者说就算是朝中要换人,裴行俭现在正驰援波斯,一时间换人也不合适,裴行俭主持西域事宜稍有成效,不着急安排别人来顶替。”
“赵国公深谋远虑,此事肯定是还要再商议。”
要说这个太子为人老实呢,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稍稍听到一些风声就急匆匆来骊山了。
本就是太子一番好心,张阳也不想打击他。
说话尽量委婉,长孙无忌虽说是中书令,但整个中书省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事涉安西都护府和波斯,哪有这么容易就可以因为长孙无忌一句话就换人,魏征,房玄龄难道就是摆设吗?
要说兵权,绕不开兵部和朝中诸多大将。
也就是说……要论定此事,太极殿少说要打三五次群架。
“咦?太子殿下吃了吗?”张阳突然问道。
“啊?”李承乾一时间没有回过神,猛地将自己的思绪抽回来,又道:“孤用过饭食了。”
张阳点头,“太子殿下自便,臣还要去翻翻田地。”
“也不知道那头熊跑哪儿去了,是不是还在家里睡着。”
张阳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就往田地走去。
李泰带着忍着笑意也离开了。
太子一如既往还是一个老实人,自以为听到一个事关外交院的大事,就急匆匆来骊山告知。
好心是好心,可这件事哪有这么快有定论。
往后的变数很多,事涉关外大局,长孙无忌一句话也只是吹了一阵风,至于这阵风往后会如何刮,那就要看天可汗的意思了。
张阳和李泰都去田地里忙碌了。
李承乾站在原地又觉得自己很多余,只好带着自己的属官也回了长安城。
现在长安城的一处宅院内,裴宣机坐在驿馆的房间中,每每年关都是驿馆最热闹的时候,来往的客人也是最多的。
太吵闹的环境也不适合写文章,更不要说安静下来写狂人日记的观后感。
长安城寸土寸金,手头上没多少钱,有一间价格合适的房间住已经不错了。
魏王侍卫送来的话语他都写了下来,瞧着自己刚刚写下来的字,陷入沉思……
这精神内核是什么意思?
对抗压迫?
寻找新方向?
他挠了挠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都是什么?太深奥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强大的大唐,强大的唐人
裴宣机搁下笔,他决定先去平康芳转转,说不定去平康芳喝几杯酒水会有些许感悟。
热闹的长安城,朱雀大街上人群拥挤,年关的时候正是这里最热闹,等到了除夕,陛下解除了宵禁之后,长安城便是座不夜城。
从破败中重新建设的长安城,彰显着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这是中原的自信,也是中原的底气,彰显着这片天下最强盛与强大的唐人。
发展尚有余力,大唐的强大还在继续,这还不是他的顶峰,也不是他的巅峰。
裴宣机刚走入平康坊又遇到了一个人,这人眼熟,再定睛一看稍稍行礼道:“在下河东裴宣机,见过许侍郎。”
许敬宗就站在酒肆前,也不进入酒肆,对身后的莺莺燕燕熟视无睹,听说这个姓裴的经常会流连平康坊,这才在这里堵着,当下终于把人堵到了。
“许侍郎不妨与在下一起?喝点酒水?”
见他邀请,许敬宗摆手道:“不了,但凡在下身上多一些别的女人的胭粉味,家中妻子便要和离改嫁,悍妻如此还请见谅。”
关中女子强悍,向来如此,听说当朝房相与河间郡王家中也有悍妻。
裴宣机惋惜道:“许侍郎也是不容易。”
许敬宗又道:“大家都不容易,都是为了仕途,为了自己的将来。”
闻言,裴宣机神色严肃躬身道:“许侍郎能够如此坦诚,受在下一礼。”
“以往素未谋面,如此来堵人,唐突相见,还望见谅。”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本是一介白身,岂能让许侍郎内疚。”
俩人客套了许久,街道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现在的平康坊最是热闹。
俩人走到了街道的一角,这里较为偏僻人也较少。
要说年纪,裴宣机与许敬宗的年纪相仿,俩人相同的特征,那就是家中父亲都在前隋的朝堂为官。
当年的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便是前隋的通议大夫,也算是出身名门,当年两家的父亲是同朝为官的。
当然了这样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上官仪,不同的是裴宣机的父亲裴矩安然地度过了乱世在武德一朝还得到过重用。
而许敬宗的父亲与上官仪的父亲一样,都在江都之变后死在了宇文化及的手中。
当初的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面对宇文化及的招揽,拒不服从含恨而终。
遇到一样的事情,当年众人难免有一样的唏嘘,当年的乱世都经历过,也都度过了。
有着一样的难言之隐,也有着一样的不可言说的仇恨与决心。
此刻两位前隋的官吏二代相见,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感情。
说起旧事,许敬宗多是意难平。
好在现在宇文化及死了,骨灰都扬了!
当年乱世谁都可以自诩英雄好汉,当年天下英雄浩浩荡荡,唯独他宇文化及不行,当时各路英雄好汉也最瞧不上宇文化及,这人也是最早被杀的。
相比之下裴矩则是终老到死,平平安安,裴宣机的处境更好一些。
说起了从前,过后再说到眼下,两人年纪相仿,蹲坐在墙边,一起依着墙而坐,裴宣机小声问道:“听说许侍郎现在任职礼部侍郎,在骊山县侯手下办事。”
说起这件事许敬宗又很惆怅,“现在张尚书久居骊山已经很久不过问朝中的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