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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言语坚定,“一不做!二不休!”
闻言,张阳神情凛然,“魏王殿下果然是要造反了吗?”
李泰沉默了片刻。
“魏王殿下若要造反,我举骊山之所有物力助魏王殿下成事。”
“姐夫,你想错了!本王说一不做,二不休,是要将白糖的秘方交给父皇。”
“原来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张阳也是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李泰领悟了人生至理要当圣人,要造反。
当一个人的品格逐渐逼近圣人水平的时候,他距离皇帝也越来越远。
做皇帝的人成不了圣人。
要是皇帝成了圣人,这个天下也就乱了。
好歹李世民厚黑,自负,又多疑。
坏人的品质在这个皇帝身上深刻。
乡民用一天的时间将整个村子收拾了一番。
第二天,腊月二十四,天空又下起了大雪。
那头熊钻进了骊山不知道去哪里野了。
张阳带着李泰在修建新家的排水系统,骊山行宫原本的排水道设计得很差,前些天大雪之后,就有不少地方又被堵了起来。
还要重新疏通,重新修排水系统。
更何况还有一个华清池,排水渠道是骊山新家的最大难题。
细雪纷纷洛阳,李泰提着铲子,正铲着堵在沟渠中的淤泥。
张阳带着斗笠,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图纸皱眉分析着。
“魏王殿下,你要减肥,夏练三伏冬练三秋,可不能怠慢。”
“啊!”
李泰仰天一喊,发癫似地继续清理沟渠中的淤泥。
沟渠中的淤泥是被雨水冲刷进沟渠的,张阳在图纸上做了标记,要填满其中三条沟渠,并且再新修两条,并且沟渠旁还能用来种菜。
张阳看着自己的图纸满意点头,“如此甚好。”
李孝恭带着一个上了山,张阳抬眼看去雪中的人影,被领着而来的就是李大亮。
张阳笑道:“大将军,你怎么来了。”
对方没有回话,李孝恭的目光看着掘淤泥的李泰,“青雀他这是……”
“魏王殿下啊……”张阳回头也看了一眼,“最近魏王殿下正在感悟人生,毕竟刚过十五岁的年纪,正是对人生最迷茫的时候。”
看李孝恭还是一脸不解,张阳清了清嗓子又道:“把魏王殿下看紧一些,省得他叛逆,最近这胖子疯疯癫癫的。”
李泰的动作稍稍顿了顿,挖淤泥更卖力了。
一阵山风吹过,四周更冷了一些。
张阳揣手道:“李将军此来是喝酒还是吃肉?”
李大亮先是打量四周,道:“他们来骊山都是为了吃酒吃肉吗?”
“其他人当然不是这样,但陛下是这样的。”
李大亮看了一眼张阳手中的那张纸,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看着像图,“这是?”
“这是我们的骊山的新基建,只要将这个图纸上所绘的沟渠建成之后,我的骊山会成为人间一片乐土。”
“听着倒是有意思。”
听着话语,李大亮对张阳多了几分高看,“可否向老夫解释一下。”
张阳咳了咳嗓子,“其实骊山的水系很发达了,我灵感来自南水北调的大工程,将骊山的水引下山,之后便绕过山腰,在其山腰处种满了各类果蔬,如此一来便又是一片好水土。”
李孝恭和李大亮当年也都是南征北讨的将士,从来都听说北方的水南下而去,就没有听说过南方的水能够倒流北方,河流走势根据地势而定。
南水北调这种改天换地的手段,寻常人想都不敢想。
李大亮思量片刻,挠了挠头,“老夫来找你,不是听这些高谈阔论的。”
“大将军此来作何,倒是直说呀。”
李孝恭尴尬一笑,惹得李大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大亮,这小子有时候就是不太正常,你不要见怪。”李孝恭在一旁劝道。
仔细一看确实不正常,魏王还在不远处铲着淤泥也不太正常。
李大亮从怀中拿出一卷纸,“孔颖达老夫子已经去了官学署,可他老人家希望你出个题。”
“什么题?”
“考校兵士,用来做文章的题目。”
张阳看着这张纸,这上面写着的就是孔颖达老夫的话语,老人家所写的是一道论语经典论述的题目。
“他老人家不是写好了吗?”
“他老人家说了,让张侍郎也写一题。”
张阳神色纠结,“难为我了,文科不是我所擅长。”
“但你能写出聊斋。”
“大将军又误会了,聊斋是个叫蒲松龄的人所写,不是我写的。”
李大亮不想和这个小子讲话了,和他讲话好痛苦,难怪东宫有传闻张阳在东宫任职掌事,从来不说人话。
他的目光看向正在缠着淤泥的魏王,怪可怜的。
“我就随意出一题。”张阳说着话从腰间按出一支细毛笔,在其上写了一题,“这样就可以了。”
李大亮瞅着他所写的题目,“这是什么?”
张阳再将自己的毛笔收起来,“题目呀。”
“这是何题目?”
“大将军您莫非不识字?”
“老夫认识字。”李大亮没好脸地说道。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与挑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和担当!围绕这句话来写作,字数八百字往上,文体不限。”
听着张阳将题目念完,李泰那边铲淤泥的劳作也结束了,推开上方用来截断水流的石碓,山上的水哗哗哗流淌而下。
水流清澈看着也舒心很多。
李大亮看着题目,许久后点头,“虽说你小子不说人话,但这题确实意义深远,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不论是年迈一辈当年平定天下,还是当下一代人保境安民,吾辈义不容辞。”
“大将军您看多好的题目,多好的立意。”
“比孔颖达出题用论语这般好太多了,老夫很满意就此告辞。”
“大将军慢走。”
李孝恭还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回神,愣神半晌留下一句,“老夫去送送他。”
“河间郡王慢走,大将军慢走。”
李泰双手撑着铲子,让自己休息片刻,“这是怎么了?”
“最近忙着治军,他们想要提高军中将士的学识修养。”
“一群杀才手捧前贤典籍念书,这种场面也太别致了。”
张阳点头,“在下也这么觉得,军中的教学方式应该和别人一样,盲目提高只会跌入阴沟。”
“确实是这样,我就不会跌入阴沟。”
“为何?”
“因为本王此刻心神清明,跟着姐夫做了这么多年的坏事,是要做好事补上功德的。”
“魏王殿下饿了吗?”
“饿了。”
张阳收起自己的图纸,“去杀两只鸡来吃如何?”
李泰咧嘴一笑,“那太好了。”
李大亮将这道题带入了长安城,送入官学署之后,年过六十的孔颖达须发皆白如同枯枝的双手颤颤巍巍拿着这道题,“此题当真出自张阳之手。”
李大亮笑着点头,“老夫子觉得如何?”
孔颖达看似已年迈带眼神手中的精气神很足,他不住点头,“高呀!实在是高,此题出得当真刁钻,老朽佩服,不愧是写出红楼与聊斋的奇人,此人切实拿住了此时大唐所需要的是什么。”
“老朽以为此题应当拿给陛下去看。”
这里的主事岑文本急急忙忙将这道题送入了宫中。
皇帝看了这道题之后很高兴,当即下旨将这道题传阅给朝中三省六部九寺,包括所有的卫府将士。
弘文馆,崇文馆的学子也开始议论。
来年五月就是科举,长安城中有不少学子。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与挑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和担当!围绕这句话来写文章,字数八百,文体不限……”
此题一出,长安城的读书人都安静了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