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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好奇道:“这聊斋不是都印出去了吗?”
“我见这些故事卖得很好,长安城的读书人都要疯了。”李玥一页页地整理着,“想着留下一些,每天拿出去几篇卖,这样一来我们的印刷厂也能活过来了。”
张阳站在原地,“这些故事我可写了半个月呢。”
村子里的印刷厂能够活过来是好事,肥皂和布匹的生意都不错,就数印刷厂一直都没什么利润,一度陷入停工。
“青雀一直让人在制造纸张,这三年来一直都没有停过,几个库房中纸张已是堆积如山,就给村子里的人用也用不完。”
小武懂事地端上茶水。
张阳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这些纸张生产出来先囤着,以后有大用。”
李玥点着头,双手还在继续整理着,“夫君的心意我明白,我盘算过一册聊斋用不了几张纸,而且长安城读书人买了一册又会买第二册,这么多故事都是银钱呐,赚来的银钱重新补给印刷厂。”
媳妇手握骊山财权,她精打细算,身为女主人她确实经营有道。
“夫君之后想写什么故事?”李玥的明眸闪烁,眼神中都是期待。
“不写了,江郎才尽了。”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李玥那颗火热的生意心上,失落了片刻她又重新有了笑脸,“夫君说的是,故事本就珍贵,但是绝唱价更高。”
不知道为什么,张阳心中泛起一阵辛酸,媳妇能够如此感悟是好事,她的眼光更长远。
谁也不能阻挡她对挣钱的热情。
皇帝的避暑之行,还在继续,这已经是第二个月了。
此刻的长安城中,孙伏伽任职大理寺少卿以来尽职尽责,对那些悬案始终坚持不放弃。
也就是在这种坚持下,大理寺总算有了突破,他们在城门口抓到了一个人。
孙伏伽坐在堂上,眼前是一个证人,还有一个壮汉被押着入堂。
“今年二月,西突厥使者安延偃失踪,大理寺查了半年,查到了些许线索,作案一共有七人,本官这里还有驿馆伙计的口供。”孙伏伽说着走上前,“这让我们大理寺查得好生辛苦,本官不明白能够走脱,为什么又回来了?”
“家中母亲得病,自然要来看看。”那壮汉的嗓音洪亮。
“你们的其余人手都在何处,那西突厥使者又在何处,你们好大的胆子!”
壮汉瞪着大眼,“某家没有绑人,没有作案,离开长安城是去洛阳挣辛苦钱。”
孙伏伽颔首道:“你还狡辩!证人就在堂上!”
这个证人是使者驿馆门前的乞丐,他被壮汉瞪了一眼,哆嗦着低着头,“回少卿,小人那天睡在街上,亲眼看见这位壮士,扛着西突厥的使者离开。”
孙伏伽又道:“你说你在洛阳,可有人证?”
壮汉沉默没有答话。
孙伏伽又道:“你说你没有作案,偏偏在西突厥使者失踪的第二天早晨就离开长安城,有这么巧合的吗!”
那壮汉还是低头不言语。
孙伏伽又喝问道:“你背后还有多少同伙,是什么人指使你的!”
话音落下,回应孙伏伽的还是沉默。
“来人,将这贼人拿下,好好盘问。”
“喏!”
犯人被拿下了,案子总算有了些许突破,孙伏伽重新在正堂坐了下来,一直以来悬着的案子总算有了眉目,不负陛下重任,不负陛下所托。
一个小吏匆匆而来,“孙少卿!孙少卿!”
看来人慌慌张张,孙伏伽神情不悦道,“怎么了?”
小吏回头看向大理寺外,“是礼部侍郎许敬宗带着西突厥使者安延偃来了。”
孙伏伽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五百一十一章 把误会解释清楚了
小吏吓得退后两步,“是许侍郎带着人来了,就站在门外。”
孙伏伽来回踱步,心中摇摆不定,刚刚抓了一个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此刻竟说西突厥使者回来了?
案子到了这一步,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现在使者又出现了?
心头万般疑惑,也要面对,孙伏伽再次坐定,“请进来。”
“喏!”
大理寺堂内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个许侍郎,带着西突厥的使者一起前来。
孙伏伽板着脸,“许侍郎是何意思?”
许敬宗先是行礼,“见过少卿,这些天除了大理寺在查这位西突厥使者的下落,其实我们外交院也在查。”
孙伏伽尽可能地保持镇定,“如此说来……敢问使者之前到底是在何方?又遇到了什么事情,迟迟没有回长安城,却让我等上上下下忙碌半年,好一番查问!”
安延偃正要开口,许敬宗便上前一步抢先道:“回少卿,这位使者离开长安城在外游猎,他对关中风光甚是喜欢,这才一直没有回来,滞留半年,他到了长安城之后才知道闹出了误会,便让下官带他前来,道歉并解释误会。”
说完一番话,许敬宗微笑地面向安延偃,“这位使者,下官如此解释是否合适?”
安延偃点头道:“正如许侍郎所言这般,下臣确实在外游猎忘了时日。”
孙伏伽用力吞咽着唾沫,额头有汗水滑落,他一手攥紧拳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再看许敬宗淡然自若的模样,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很不好受。
“许敬宗!你以为老夫会相信这些话吗?”孙伏伽站起身先是仔细打量这个使者。
安延偃拿出西突厥使者才有的可汗国书,“下臣并不是他人假冒的,少卿可以打消疑虑了。”
孙伏伽夺过国书确认,再拿出肖像确认,再是核对掌纹。
事实就在眼前,他确实是消失了半年的西突厥可汗,不会假。
孙伏伽收了收心神,“本官查问了驿馆,驿馆的伙计说使者夜里被人带走,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敬宗笑道:“那驿馆的伙计与我们外交院有结怨,自然想方设法给我们添麻烦,他三个月前就辞工离开了,言语间骂了我们的官吏,少卿可以去查问。”
“如此说来是有人谎报了?”
“多半是的。”许敬宗笑容谦和,“就连使者自己都说了,他是出去游猎回来晚了,少卿还问这些做什么?”
孙伏伽气笑了,“身为西突厥可汗的使者,不以可汗所托之事为重,却出去游猎半年,许侍郎!你信吗?”
“这有什么好不信的。”许敬宗看了看四下,“再者说使者喜欢如此办事,与下官有什么关系,既然误会清楚了,下官便带他先回去了。”
“慢着!”孙伏伽揪着下巴的胡须喝道。
“孙少卿,还有什么事吗?”
“当堂就有人证说使者是被人绑走的,而且绑走使者的歹徒已被本官拿下。”
许敬宗看向还佝偻着身子站在一旁的乞丐,“是他吗?”
孙伏伽点头,“正是。”
许敬宗皱眉打量着,“敢问你真看到使者是被人绑走?”
这乞丐先是看了看孙伏伽,然后缓缓点头。
许敬宗又道:“你回答我是或不是。”
乞丐低着头,“是。”
“什么时候看见的?”
“三月二,夜里。”
“什么时辰,什么地方?”
“子时,使者驿馆的街对面。”
孙伏伽听着两人的对话,还在观察使者的神情。
许敬宗拱手道:“这就奇怪了,按说事情过去半年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就连时辰都记住了?”
“小人……”
“少卿可知驿馆所在街道的地形?”
孙伏伽点头,顿时又觉得有地方不对,转头瞪眼看向这个乞丐。
许敬宗笑道:“驿馆的街道对面便是朱雀大街,以十尺为一丈,街道宽有三十丈,敢问午夜子时,你是如何隔着三十丈远看清了绑的人是谁?只能看清一个身影已经很勉强,更不要说看清面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