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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学的你可以学,至于他的那些坏毛病,你就不要学了。”
“父皇教诲,儿臣谨记。”
骊山建设是姐夫一手打理出来的,父皇难道对此地没有觊觎之心吗?
脸上的神情心平气和,李泰心中又警惕起来,尤其是父皇和姐夫的关系,互相防备,互相留着后手。
都是翁婿也是一家人。
有时候感觉父皇和姐夫之间有一道迈不过去的鸿沟。
心头有这种感觉,也说不清这道鸿沟是怎么回事。
李泰下意识落后父皇三两步,翁婿之间看似和睦,实则背后都拿着一把刀子。
陛下与魏王殿下走在骊山,两个侍卫跟在后头显得有些慵懒。
骊山对皇帝来说,就是一个宝库。
而这宝库一直都在建设中,等待着骊山的成果得以见天日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难得来一次骊山,李世民要去看看每个作坊的近况,还要听着李泰解释现在的建设情况。
刚到了辰时,天色完全明亮,今天全村停工,正是收获麦子的好时节。
一大早,长孙皇后带着孩子们便来了。
李玥还要给小清清喂粥,这孩子总算能够吃得下粥了。
将一块大木板放在院子里,张阳给孩子们讲解着简单的地理知识,以及现在各个板块所在的小国。
很简单的知识,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只要记得就可以了。
李治发问道:“姐夫,西方的板块还有许多国家,我们要如何找到他们?”
张阳拿起自己的炭笔,在这颗球中心偏上沿的所在画下一条线,“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在外想要找到各个大国的聚居地,可以沿着这条线去找。”
孩子们听得认真,这是他们从未接触的新知识。
就连站在一旁的宫女都全神贯注。
崭新的地图在他们的眼前打开,心中所想是一片更加广阔的新天地。
张阳又道:“等你们的数术水平有了基础,再教你们经纬度的相关的知识,我现在画的这条线就是北纬三十度。”
孩子们低着头做好笔记,还有不会写字的公主皇子们也都安静听着。
小课堂上的知识补充着孩子们的眼界。
张阳又道:“亚欧非板块连成一片,在世界的气候中,这条线所在的地方便是气候最适宜的地方,按照我们的认知北上的气候苦寒,南下的气候炎热,最合适的所在,就是北纬三十度。”
“而在这个三十度上还有几条大河,我们中原的黄河便是北纬三十度所在,古往今来人们依河耕种……”
李玥站在一旁仔细地听着。
长孙皇后抱着小兕子目光看着张阳所画的图,他用地理这种新奇的知识来讲述当下的局势,和王朝的更迭。
听着确实很有意思,地理与气候左右国运,也左右时代的变迁。
一堂课讲完,孩子们三三两两议论。
长孙皇后笑道:“张阳总是会说这些新奇的学识吗?”
李玥点头道:“夫君的学识与一些典籍上所记述其实也无大差别,只是在通俗讲解上,夫君更擅长一些。”
长孙皇后稍稍点头,“若不是学通古今,博览群书,将学识融会贯通也讲不出这样的课。”
“之前父皇让夫君管着崇文馆与藏书库,女儿与夫君每每得空便在家中看书,年复一年,崇文馆的书都看遍了。”
小兕子对李玥怀中还在襁褓中的小清清很是好奇。
明达已经一岁大了,她探着头目光盯着这个七个月大的孩子,好几次伸手想要去碰一碰。
给孩子们教了课,张阳戴着遮阳的斗笠出了门。
穿着草鞋和粗布短衣去田地里帮着村民收粮食。
这是村子里的头等大事。
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劳作的村民,上官仪将钐镰分发给村民,收完了麦子,还要将钐镰收回来。
这种铁器都要小心保管。
见李孝恭也在田地里忙活着,张阳走上前,“割麦子的时候腰弯得低一些,像您这么割留这么多的麦秆留着很浪费的。”
李孝恭扶着老腰在田埂边坐下,“当年打仗长年累月地骑马,累坏了身体。”
张阳帮他敲打着,“那您这是体验生活?”
李孝恭擦去额头的汗水,“当年年少时老夫也是一个种田的,那时候哪有富贵可享,就算是借着族中的门第,到了老夫家虽有名望还是一个庄稼汉。”
“谁家当年还不是黔首农户。”
张阳递给他一个水囊,“留在骊山也好,至少可以躲一躲河间郡王家中的彪悍夫人。”
李孝恭感慨道:“躲得了一时,她隔三差五就会来骊山看望,给老夫收拾收拾,凶婆娘又如何?还不是自己娶进门的。”
“听说你去尚书省了?”
“是呀,我又升官了。”张阳重重点头。
“升官?呵!”李孝恭冷哼一声,“没出息的,被人赶出了中书省还不自知,早已料到!老夫一离开长安城,你就会被朝中的人欺负。”
张阳把水囊重新系在腰间,“其实大家都挺好的,赵国公很照顾我,房相办事也周道,郑公还能时常来看望,嗯……都挺好的。”
俩人聊着家常,前方出现了一道煞风景的人影。
这道人影就是天可汗,身边还跟着李泰这小胖子。
“朕看了铁匠坊的铁料铸造众多,却不是铸造刀兵,弹簧是个什么东西?”
弹簧当然是用来生产的,工业基础单薄的大唐,皇帝的认知自然也是有限的。
弹簧是工业发展中所不能缺少的一件事物。
弹性的金属应用古来有之,只不过像弹簧这么特例的事物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骊山。
张阳皱眉不展,“陛下,我这人不喜打打杀杀。”
“如此多的上好铁料岂不可惜。”
“陛下眼里只有刀兵,在下也能理解,毕竟陛下没有见识。”
李世民的绷着一张脸,从这小子嘴里就听不见好话,拿着他自以为是的学识,给朕举一反三,他好似很痛快。
李孝恭打圆场道:“陛下,骊山所铸造的一切不用在刀兵之上,而是都用在生产上,用张阳这小子的话来说,技术提高生产力才是骊山一直以来追求的真谛。”
“生产力?”
张阳笑道:“很生僻的词对吧?简而言之就是生产劳作,所谓生产力便是生产能力,刀耕火种也是一种生产力,从技术的角度来讲,技术改变生产方式,从而找到更高效的生产方式。”
李世民倒也不嫌脏,也在田埂边坐下,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看丰收的景象。
张阳小声道:“陛下听明白了吗?”
“朕以为……以你的才能三五年就能看到成效。”
“哈!”张阳干笑一声,“三五年?陛下是在说笑吗?”
“你……”
眼看父皇又要发作,一发作俩人又要吵架,李泰着急解释,“父皇,姐夫的意思是说事有轻重缓急,生产力一事需要徐徐图之,不能一蹴而就。”
李世民呼吸沉重,“你在骊山花用如此多的银钱,朕连个太液池都不敢有太大的妄想。”
“陛下,是在说我败家吗?”
“你在尚书省一天,花用一万贯。”
父皇与姐夫不吵架就好,李泰长出一口气,自登基以来父皇广开言路,面对臣子的斥责一直都在忍耐。
父皇又能忍耐姐夫到几时?
“陛下修建太液池,需要钱。”张阳发愁道:“发放俸禄也是为了稳住朝堂,二来臣也没多少银钱了。”
注意到李世民幽幽的目光。
张阳又道:“没钱,真的没钱,我连皮带肉一百多斤都在这里了,陛下还想怎么样?”
又觉得把张阳逼得太紧也不好。
李世民沉声道:“造纸坊可以扩建了。”
李泰回道:“父皇,已经在安排了,而且弹簧在许多地方都能用上,能够省下不少事,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物件,其中有大智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