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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熊一孩子重复好几次,孩子闹得咧嘴直笑,乐此不疲。
张阳带着遮阳的斗笠走下骊山,李泰的脚步跟着。
等来到村口,就见到了一伙吐蕃人,还有许敬宗和张大象以及几个外交院官吏。
那时候吐谷浑还未灭亡,松赞干布和大唐的较量就开始了。
四年了,一代吐蕃的雄主,终于要见到这位让西域诸国风风雨雨的礼部掌事人。
张阳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禄东赞,站在禄东赞身边是一个穿着吐蕃服饰的年轻人。
许敬宗解释道:“这位便是我们礼部的张尚书。”
再看向穿着一个吐蕃特有的服饰,身上挂着一些玛瑙玉石的年轻人,“这位便是吐蕃的赞普。”
李泰看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赞普。
这就是覆灭了吐谷浑又攻打凉州的吐蕃国君。
看起来与姐夫的年纪正相仿,竟然如此年轻。
松赞干布面色黝黑,身高也与姐夫相仿,他的气度看起来倒是不凡。
“张阳?”松赞干布先开口了。
说的是关中话,带着吐蕃的口音。
张阳指着一旁的石桌子,“我们坐下来谈吧。”
松赞干布站得笔直点头,“好。”
看着姐夫和这个赞普走向一旁的石桌,李泰小声问道:“松赞干布来了长安城地界不先去觐见吗?”
许敬宗低声回道:“是松赞干布自己要求的,见天可汗之前一定要见见张阳,下官也劝不住。”
吐蕃人与外交院的人各站一旁,距离石桌子边的两位十几步远。
别人不清楚,许敬宗很清楚。
当初吐谷浑来大唐求援,吐蕃与大唐开战,那时候禄东赞与张尚书的谈判不欢而散。
从那时开始两边的较量接连几年中就没有停过。
自高昌的谋略开始不论是智斗,还是暗中布局,甚至是西域诸多事宜。
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暗斗不断。
许敬宗感慨道:“当年棋逢对手,现在两人能够相见,也能是一桩美谈。”
李泰颔首道:“这个松赞干布看起来挺普通的,看起来与姐夫一般年纪,他年纪轻轻就能一统吐蕃了?”
要说松赞干布时运不济,如此年轻就能一统吐蕃,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更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遭遇。
张尚书的谋略总能走在这个吐蕃赞普的前面,想着这些许敬宗在这些吐蕃人面前挺直腰杆。
石桌上,张阳接过张大象递来的茶水与茶碗,泡上茶水。
在村中,李渊和张公瑾,还有欧阳询。
各自端着自己的药碗,正喝着药。
张公瑾看了看李渊碗中的药,“还是安神的?”
李渊点头,“你的呢?”
张公瑾叹道:“收拾补气血的,一天三碗,饭前后半个时辰服用。”
俩人又看向,欧阳询这个老头子。
“不用看了,老夫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调理脾胃的,一天一碗而已。”
老人家也有比较,谁喝的药最少,谁的身体最好。
三位老人家一边喝着药,目光齐齐看向松赞干布和张阳。
李渊抚须道:“你教出来一个好弟子。”
张公瑾一口将碗中的药喝完。
侍卫默不作声地将三人的空碗收走。
住在了骊山之后,这三位老人家也算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一起养病,一起喝药,争取多活几年。
欧阳询感慨道:“可惜张阳这孩子在书法上没有天分。”
李渊问道:“朕的孙女呢?”
“汝南公主的字迹确实漂亮,可练书法一练就是数年,孩童时期是最好的,现在公主殿下的书法已经定型,错过了练书法最好的年纪。”
“可惜了。”
张公瑾喝完药都要含一颗红糖,来去除口中的苦味,“张阳这孩子就是太过强硬,不知道斡旋,老夫总是不放心他,哪天真的入土了,谁来帮衬。”
欧阳询抚须道:“河间郡王不是村子里吗?”
李渊冷哼一声,“他?他自己还能活到现在就是万幸,别指望了。”
三位老人齐齐一声叹息。
宫内,时隔一个月,李绩已经带兵到了朔方,李世民手里拿着的奏报便是他从朔方送来的。
“陛下,松赞干布到了。”
李世民闻言,神情一怔,放下手中的奏章问道:“人呢?”
王公公回道:“刚刚送来的消息,说是要先去骊山,此刻正在骊山与张尚书谈话。”
这个松赞干布也是胆大妄为,到了长安城不先来觐见天可汗,反而去骊山见张阳。
而张阳这个小子更是胆大,一个敢去一个敢见。
李世民沉声道:“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可汗!”
“陛下,老奴愿带人将松赞干布从骊山捉拿入宫?”
此话一出口,陛下又犹豫了。
李世民反倒是冷静下来,低声道:“既然人已经到了那就不用急于一时,你立刻让人快马加鞭去骊山,将张阳与松赞干布的对话都给朕记录下来。”
“喏。”
第四百八十五章 老松啊
六月正是立夏的时节,天气还不算炎热,带着暖意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两匹快马从长安城方向而来,一直他们到了近前。
就这么坐了许久,俩人也不说话,松赞干布已经喝了三碗茶水。
看他坐姿有些扭捏的样子,张阳皱眉道:“赞普是需要方便吗?那棵树就不错。”
松赞干布这才急匆匆地去解手。
来人的穿着是一个朝中秘书监的人,还有一个太监。
大唐尚武,武人也多。
太监会骑马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从秘书监来的人正是岑文本,这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
张阳笑着招呼道:“岑少监许久不见了,当初在秘书监有过一面之缘,甚是想念。”
岑文本手里拿着笔墨,“下官与张尚书在太极殿每天早朝都能见到。”
“是吗?”张阳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人平时注意力比较集中,多半是没有注意到。”
“房相说你说话遮遮掩掩,下官一看果然如此。”
这话听得张阳心头升腾起一阵闷气,“房相怎么能背地里议论我?”
“早朝打瞌睡就直说,何必说自己更专注。”
岑文本铺开纸张,准备好笔墨。
“陛下说了,张尚书可以与这位吐蕃的国君,用吐蕃的话来说就是赞普,尽管畅所欲言,下官都会一五一十记录下来。”
张阳叹道:“我就等着陛下的消息,就怕我一开口说了什么,陛下就会派兵来骊山捉拿我。”
岑文本已经准备好了砚台,提着笔准备记录。
张阳小声道:“你现在在朝中身居何职?”
岑文本提笔写着,“自颜师古被贬流放,下官便被陛下调去了中书省,与张尚书一样,下官身兼秘书监之责,也是中书侍郎。”
“原来你也是中书侍郎。”
“正是。”
张阳稍稍点头,“看在我们是同官同级的份上,我等会儿要是说陛下坏话了,你能否网开一面不做记录。”
岑文本低着头没有讲话。
张阳看向一旁的小太监,除了让他来做记录,还要有一个太监旁听。
之前说的三两句话,也被他原封不动地记录在案。
看来是不能网开一面了,岑文本要是少记录一句,这个小太监稍一对照就可以看出来。
天可汗不仅自负还有些多疑。
既然陛下允许了,那就可以和松赞干布正式谈话。
等他方便回来,张阳一手拿起碗,不让他碰,“赞普洗手了吗?”
“洗手是何意思?”
张阳啧舌道:“在骊山有一个规矩,不论是饭前还是方便之后都是要洗手。”
松赞干布站在原地被这么一说,双手不知在何处安放。
他还是让跟随而来的吐蕃仆从打开水囊,将双手用水冲洗了一番,“是否是这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