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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这门生意就能彻底剥离,让这条唯一能够关联骊山的线藏到最深处。
李玥看着账册,“麻烦婶婶送一千贯给处默小将军,让他好好安排人手,要是宵小之辈也就算了,夫君是想做大事的人,我们家能有的就是银钱了。”
王婶点头,“这就去安排。”
隆冬时节,大雪下个不停,风吹过的时候带来的雪刮得脸颊生疼。
因为要准备来年的科举,十五岁的裴行俭在两个家仆的护送下走入了长安城。
即便是大雪天,朱雀大街上的行人也不少。
裴行俭抬首道:“这里比绛州有生机太多了,家里总说长安城是如何的破败,在我们看来家里才是死气沉沉的。”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就能说出这番评价让一旁的家仆沉默不语,不知道小公子说得死气沉沉是何意思。
小公子是族中最聪明的人,这一次离家这么远来参加科举,从河东走来一路上总会流连各地的风光,这才好不容易到了长安城。
裴行俭买了一张饼,继续在朱雀大街走着,“按说我应该先去崇文馆递交河西的文书便可以吧。”
家仆回道:“弘文馆也是可以的。”
裴行俭还显稚气的脸颊带着不悦,“我想多看看长安城其他地方。”
家仆又道:“科举要在来年五月,这期间小公子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想去骊山。”裴行俭不假思索讲着。
“骊山是公主封地,听说看管甚严,不能轻易走入。”
“我想见那个叫张阳的人,姑母还说他托魏征的夫人裴氏前来打听我的近况。”裴行俭脚步放缓,“一个在长安城的人,怎么会想到河东?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家仆驻足低头道:“小人也不清楚,不过这个张阳性情古怪,为人孤僻不好交友,长安城传闻此人多智近妖,小公子此行家中长辈有告诫,好好念书莫要闯祸事。”
裴行俭嘴里嚼着饼脸上的烦闷更甚,又甩不掉身边的两个家仆。
他依言来到弘文馆,向这里的门吏递交了文书。
门吏收到文书确认,高声道:“河东道绛州裴行俭,入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登册造案,裴行俭在一份份卷宗上书写着自己的家世,年龄以及州县的评语。
文吏确认书写无误,更有些暗叹这个少年人的书法了得。
受到这里弘文馆下人的招待,裴行俭在馆内一个位置下来,可以歇息片刻,两个家仆小声商量片刻,便有一人匆匆离开。
“听说长安城有给应考生员安排住处,已经去打听了。”
裴行俭闭目盘腿坐着,将包袱放在桌案上,“我不喜你们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家仆小声道:“这都是下人应该做的,小公子是要进士及第的人,定要妥善安排。”
弘文馆里很吵闹,有两帮人正在议论。
裴行俭吃着饼,又喝下一口热茶可以用来果腹,都说长安城的人有奇特的喝茶方式,这种茶叶泡茶很是讲究。
尝着淡淡茶味,裴行俭被注意力放在这两帮人的议论。
他们在争论的是人们是不是活在一颗球上,也有人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人怎么可能会活在一颗球上,就应该是平地才对。
言语间,裴行俭听到了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名字。
等这里的文吏将一块牌子递到面前,裴行俭皱眉拿过这块木牌。
有了这块木牌,自己就是下一次科举的生员。
裴行俭好奇问道:“听说科举的明算一科很难是吗?”
文吏回道,“去年是国子监来出题,今年由李淳风道长过问,想来也不会太难的。”
裴行俭孤疑地看了眼这里的主事,这才收好令牌,“听说你是为长孙家做事的?”
以前因为一件事被长孙家质问过,这两年活得越加小心翼翼,眼前这个少年能够问出这种话想必来历不简单。
“这些事情不是公子可以打听的。”
裴行俭收好令牌站起身,走出弘文馆,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收紧衣衫。
“薛仁贵大哥什么时候会来长安城。”裴行俭自语着。
两人都是河东人氏,是同乡也算是从小帮衬裴行俭的人。
不过薛仁贵家道中落之后,俩人之间的来往便少了。
一来裴氏乃河东望族,而薛氏早不如从前。
两家人走得太近也会被族中长辈议论。
看裴行俭还念着薛大哥,家仆回道:“薛仁贵在柳员外家做事,至少要忙完今年的春耕才能来长安,而柳员外还有一个女儿,说是薛仁贵进士及第的才会答应将女儿嫁给他。”
裴行俭冷哼道:“那柳员外是一个小人,他就是拿准了以薛大哥的才学不好,肯定不能进士及第,又不轻易将女儿下嫁,处处裹挟。”
“纵然小公子气愤,这种事情都是父母之命,也算不上是小人。”
“红楼!梁祝皆有对爱情向往,我相信薛大哥一定可以与她终成眷属。”
对小公子的固执,家仆只能叹息一声。
裴行俭目光看着朱雀大街两旁的房子,“我听说长安城有个叫外交院的地方,还是张阳所建,在何处。”
家仆回道:“在东市边上,说是距离国子监不远。”
裴行俭心中有了主意,“去看看。”
从朱雀大街拐入东市,路过国子监就能看到一座很大的宅院,宅院有两层此刻倒是没有官吏在走动。
外交院门前有两个侍卫看守。
裴行俭想要进去看看,却被拦下来。
他取去木牌子,“我是明年参加科举的生员,我能进去看看吗?”
侍卫回道:“此乃与诸国外交重地,不能随意出入,就算你是生员也不行。”
裴行俭不罢休地探头进去多看了两眼,便离开。
正要去安排好的住处,路过驿馆时见到有一群人正在打架。
“有趣。”裴行俭停下脚步看着这场乱架。
家仆小声道:“小公子在这种是非之地,不要久留为好。”
裴行俭对这般叮嘱熟视无睹,他目光看着眼神里尽是好奇,“他们的穿着好古怪,这是突厥人的衣服吗?我还没见过突厥人呢。”
家仆又道:“看样子确实是突厥人,都说外交院的是非最多。”
不多时有人领着一队官兵而来,这群突厥人这才作罢,各自进了驿馆。
裴行俭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上前问向驿馆的伙计,“敢问刚刚打架的是什么人,因何事打架。”
伙计懒散收拾着他们打过架之后的狼藉,“他们是西突厥人,都是两个可汗的人手,在西突厥打得不可开交,到了长安城还要继续打。”
裴行俭稍稍点头,正想再问却见家仆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又作罢离开。
长安城很大,河东就只有一个个的小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繁华的市面。
来到长安城为生员准备的住处,这个住处不算大,现在入住的人也不多,也就是个供生员住的驿馆。
裴行俭对这里读书人所议论的朝政没有兴趣,他随着家仆来到一个房间内打算好好睡一觉。
从河西一路走来都没有好好休息,到了长安城也算是睡踏实的一觉了。
这场雪又下了三天,李世民带着一家人再一次前往骊山。
也彰显着现在骊山的圣眷。
长孙无忌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没觉得太过意外。
卢承庆倒了也在各地世家中引起了议论。
长孙无忌听着他们的讲述厌烦道:“陛下仁德保住了他的性命,你们也不必再多言。”
“可卢尚书在河西走廊修建城廓势必要遭到毒打,这和让他去送死没有区别。”
长孙无忌面色带着怒意,“老夫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没有听明白吗?科举在即不能再有波折,老夫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看他们还想再说什么,长孙无忌站起身挥袖道:“送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