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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仪啃着一张饼,卷着鸡肉用力在嘴里嚼着,好不容易咽下去又灌下一口鸡汤,舒坦地长出一口气,“应国公的这个问题,在下很早以前就想过。”
“你有什么结论?”
“应国公与在下一样,当年也都是出自名门之后,您比我在下年长几岁,想来更明白,种田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养活家人,可养不活一个读书人。”
说完话,上官仪已将一只葱油鸡吃得就剩下一只鸡腿,“这鸡腿便留给应国公了,饭后在下还要去教书,您自便。”
武士彟拿起鸡腿,滑嫩的肌肉入口顿时后悔了,“怎么鸡肉会如此好吃?”
“过了九月,西域的棉花就该到了,听说这一次特别多,早些准备,会更忙的。”上官仪临走前嘱咐道。
武士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日子,村子里有几处房间与禁地一般,未经公主与驸马许可不能入内。
田亩的水稻一天天地拔高,张公瑾每天都会来看看水稻的长势,看到这种傲人的生命力让他总想着多活几年。
一队兵马护送着两驾马车来到村前。
武士彟倒也还好,早早便来村口迎接自己的家人。
李泰硬拽着上官仪,“本王一番好意,你不能辜负了。”
前一架马车中走下来的是武士彟的家人,他的妻子牵着一个小丫头,背着行囊正好奇地看着四周。
见到了武士彟,她才放下心走上前。
“起初也害怕,这些拿出印信说是魏王的兵马,官府也不敢拦着,我们就被带来了。”武士彟的妻子杨氏解释着。
武士彟一边安慰着,一家三口走到一旁低声细语说着现在的近况。
又一个女子从另外一驾马车中走下来,她有些胆怯,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站在原地,衣裳简朴背着行囊。
李泰用力推了一把上官仪。
被推了一个踉跄,上官仪三步并两步上前,稳住身形后看着这个女子。
“上官公子。”此女稍稍一礼躬身道。
“当年指婚一晃这么多年,十多年过去了,你竟没有改嫁他人?”
“本事两家婚事,当年战乱您父亲罹难,不知你在何处,更不知你死活,家父早年前立下婚约自不能轻易再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能再嫁他人。”
从当年十三岁指婚到如今已有十六年。
当年战乱颠沛流离,上官仪躬身道:“我已年近三十,怎敢再来娶你。”
她笑得有些苦涩,低声道:“若不想娶,还请给封休书,好给家中一个交代。”
上官仪愣在原地,看她的笑容,一时间做不下决定。
“上官仪!你要是不是男人!”李泰突然大喊道。
“我……”
李泰一挥手,让人给这个姑娘搬行李,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请进了村子里。
走到上官仪身边,李泰低声道:“好好过日子,这样守诺的好人家不多了,不在乎你现在一贫如洗,不在乎你过得如何,一守就是这么多年,是个男人就把她娶了,敢写休书别怪本王看不起你!”
“一把年纪的人了,三十岁不成家像什么样子,还不如姐夫。”李泰骂骂咧咧。
等李泰回村子里,魏王的侍卫对他道:“近日魏王就是这样,总是喜欢骂人,府邸中的下人每天都要被骂一遍,还不是这该死的生意害的,生意都停了一个夏天了。”
上官仪摇头叹息。
“上官兄弟,你要是敢写休书,我们也看不起你。”几个侍卫达成共识,纷纷对其投去警告的眼色。
“何至于此。”
长安城内,李玥扫完地刚刚坐下,就见几片木屑落在地上。
她目光看着一片片木屑落在地上,迅速移开目光,专心给李丽质改作业。
过了半个时辰,木屑逐渐堆高眼看没过了膝盖。
李玥沉默不做声,拿起扫把安静地把这堆木屑倒入一个大木桶中,收拾完刚刚坐下,削木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都是有忍耐极限的,李玥拍案而起,“你欺负人!”
张阳仔细看着自己削平的木头,“愿赌服输。”
“半个月了,你每天就没停过。”
“生产要抓紧,我们家已经很久没有进项了。”张阳在木头上画好尺寸,拿出凿子小心翼翼敲打出孔洞,再把这根木头扣在一块木板上,用铆钉固定。
拉动的时候木板上的压模也跟着往下。
尝试了好几次,肥皂的压模装置算是完工了。
家里放着一大堆木头,被张阳打磨成了一个个古怪的装置。
“公主殿下,工部的人来了。”
李玥看向自己的夫君,“工部的人把东西送来了。”
张阳走出家门,笑道:“麻烦诸位把东西送到村子里去,我这里还有一些,还请帮忙搬一下。”
说完话,张阳又拿出一块银饼悄悄塞给对方,也不能让别人白干活。
虽说有些心疼,这是给媳妇说了多少好话,这银饼是给她做了几顿酒酿圆子换来的。
一个人自然做不了这么多的东西,把大部分繁重的工件都交给了工部,阎立本也乐意帮忙。
用他的话来说,他也能从中学到一些。
“驸马这一身穿着真别致呀。”来人好奇道。
“这个是围裙,这个袖套,担心弄脏了自己的衣服,你们工部也可以准备一些。”
张阳还戴着自己做的皮革手套。
“那这个帽子……”
“这个帽子把头发全部包住,也是为了防止木屑飘到头发上。”
“确实是巧思,我们这些工匠也是,最烦的便是木屑飘到头发上,洗起来都麻烦,干完活之后头发上衣服上满是木屑,很是挠人。”
“可以和你们阎尚书提一提这件事,也要关心一下人家的工作环境。”
“那是自然,回去就和阎尚书说。”
让这些工部的工匠把家里做好的东西也搬走,全部运到村子里,原本木材等杂物成堆的院子总算是空了不少。
张阳放松着发酸的手臂疲惫地坐下来,“媳妇,扫地了。”
“噢!”李玥委屈地站起身,拿着扫把安静扫着,一阵风吹过好不容易扫成一堆的木屑又被吹得到处都是。
她的目光再看张阳只见夫君脱去了外衣,走入了屋内,很快就传来了水声,夫君竟然愉快地洗澡去了。
心中万般委屈,李玥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着扫把,此刻很想把扫把甩在夫君的脸上。
张阳洗完澡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收拾自己的图纸。
朝着屋外的院子看了看,“咦?媳妇你怎么还没扫干净。”
李玥扫地的动作停了停,压着就要爆发的情绪。
张阳又道:“要不你歇息一会儿?”
“嗯,我歇一会儿。”李玥放下扫把坐下来,拿起一壶白开水就往嘴里灌。
“对了,休息好了记得打扫干净,不要偷懒。”
话语又从屋内传来。
“你!”李玥刚想发怒,又咬牙忍了下去,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张阳忙了一天又是打磨铁料,又是削木头,李玥也扫了一天的地。
到了傍晚总算是把院子里的木屑都打扫干净,夫妻俩坐在椅子上一起看着天边的夕阳。
院子里放着一个摇篮,这是要送给皇后的。
“外面有城墙挡着,看不见日落。”李玥低声道。
“马上入秋了。”
“嗯。”
扫地的时候很委屈,现在和夫君并肩坐在一起又觉得不委屈了,都是为了将来的日子能够更好。
这些工部的工匠拉着车一路走出长安城,领头的人低声嘱咐道:“按照阎立本的吩咐,将这些都画下来送入工部,但凡张侍郎所造之物,工部皆要记录下来。”
几个工部匠作应声点头。
仅仅三个月,被士族和世家抵制的红楼还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关中,有了之前上卷的铺垫,红楼下卷传播的速度更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