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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直接线索,但提供的信息也给了傅时秋寻找的头绪。
向对方道谢后,傅时秋决定明天早晨起床之后亲自去一趟商业街。
……
盛鸣尘这次出差时间不算长,为期五天。
其实昨天该处理的问题,该签的合同就都已经解决了,但是在看见傅时秋发来的骚话之后,盛鸣尘非常痛心疾首地决定推迟一天再回去,希望给傅时秋一个教训,也希望傅时秋能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
阔别十年的爱人不仅失了忆,而且变成一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老色批。传统保守老古板的盛鸣尘表示有些接受无能。
然而仅仅推迟了一天,傅时秋就出了意外。
——他又被车撞了。
当天是星期六,傅时秋起了个大早,拿着昨晚从BETA那里买来的照片搭地铁前往商业街。
昨晚又下了一场雪,雪后枝头挂满了晶莹的霜花。
傅时秋裹着厚厚的围巾走在寒风里,一面担心天寒地冻的希望布偶猫是不是一只猫独自在外流浪,一面又想如果被宾利车主带走似乎也算不错,至少不用大冬天的在外面忍饥受冻。
周末上午的商业街人烟稀少,傅时秋去找了当天值班的经理,经理态度和善,可是说明情况后,经理却委婉地表示无法提供入场顾客的车牌号,因为这涉及顾客隐私问题。
傅时秋理解经理的顾虑,但是当他提出想要看一看布偶猫走失当天停车场的出入监控时,经理也拒绝了他的请求。
这次拒绝的理由是渠城商贵云集,每天出入商业街的宾利不下数十辆,工作量太大无法提供帮助。
傅时秋还想再说点什么,经理却以工作忙为由先行离开。
傅时秋觉得纳闷,上一次布偶猫走失当天接待他的也是这位经理,那时候这位经理表现得十分热心肠,甚至陪同傅时秋去了监控值班室一帧一帧查看监控。
现在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或许对方的确有什么工作顾虑吧,傅时秋在心里为经理前后改变巨大的态度开脱。
商业街方面无法提供帮助,傅时秋只得将BETA提供的照片编辑进寻猫启事中,重新打印了一百份,沿着商业街四周的马路张贴。
还剩下五十八张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当时傅时秋正站在岔路口的红绿灯下,往旁边的电线杆子上张贴寻猫启事。
正值红灯,所有车辆都停在人行横道线前方,而就在傅时秋贴好寻猫启事准备离开时,一辆白色面包车陡然从斜侧方闯过来冲向傅时秋。
傅时秋愣了下,瞳孔猛然一缩。
伴随着汽车紧急的刹车声和路人的惊呼声,只听“砰!”一声,巨大惯性和撞击力将傅时秋掀翻在地。
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砸在地上,熟悉剧痛袭来,在彻底丧失意识前,傅时秋艰难地侧过脸,妄图记住白色面包车的车牌号。
下一秒,眼前陷入黑暗,意识沉沦之际,傅时秋隐约看见马路对面的广告牌下,站着一个戴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
……
傅时秋又做梦了。
还是那个大雪漫天的冬季,他回到了星洲的简陋出租房。
像是弥留之际的走马灯一般,傅时秋看到了许多被他遗忘在记忆宫殿里的碎片。
雪夜。
他把陷入昏迷的盛鸣尘费力拖拽进屋,十七岁盛鸣尘冰冷苍白的面容在房间昏暗的一豆灯火下格外清晰。
傅时秋俯身触摸盛鸣尘的体温,又动作粗鲁地掰开盛鸣尘的嘴巴塞进一颗退烧药。
夜深人静时分,蜷缩在地毯上的盛鸣尘骤然睁开双眸,狼寻猎物般钻进傅时秋的被窝。
雪后晴日。
傅时秋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站在柜台后清点货单,厚重的挡风门帘被掀开,十七岁的盛鸣尘探头进来。
Alpha面容稍显稚嫩,飞速瞥了傅时秋一眼,绷着脸道:“你、你店里的东西,我全要了。”
模样绷得严肃正经,像个努力装大人的小屁孩,分明紧张得要死,却不肯示弱分毫。
傅时秋瞅他一眼,声音冷淡:“自己搬过来结账。”
于是那个晴日的午后,十七岁的盛鸣尘蚂蚁搬家似的,一趟趟将便利店货架上的商品取下、结账、运走。
而傅时秋则不厌其烦地重复扫码装袋的动作。
落日西斜,大兜小兜的少年跟在一脸烦躁冷漠的青年身后,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又一个雪天。
一只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布偶猫悄无声息跟在下课回家的傅时秋身后。布偶猫像一位严谨的绅士,审慎地与傅时秋保持着一米远的距离。
想靠近又不太敢的举动终究被傅时秋发现,他转过身来同布偶猫对视片刻,从书包里掏出一根鸡肉玉米肠,冲布偶猫招招手。
布偶猫矜持两秒,颠颠地向傅时秋跑来,学着片区里的狸花猫嗲声嗲气地喵了一声。
喵完,布偶猫愣了下,似乎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可以发出如此“夹”的声音。
他飞快瞟了傅时秋一眼,羞恼逃走。
时光流转,星洲迎来第一场春雨的时候,傅时秋兼职的便利店被老板转卖,他只好找了份码头看管集装箱的兼职。
傅时秋白天上学,晚上便住在码头的值班室守夜。
春分节庆日当天,星洲市政府斥巨资在码头附近的海滩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绚烂烟火炸满整片夜空,掉下的星火先落入傅时秋眼中,又从傅时秋的眼睛里坠入盛鸣尘心里。
那天,傅时秋终于答应了盛鸣尘的追求。
烟火再次飘满星空时,他们在人群的欢呼声中交换了人生的初吻。
……
梦醒了。
傅时秋睁开眼,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后脑勺钝钝地发着疼,他愣了几秒,依稀想起来自己好像出了车祸。
下一秒,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别动。”
盛鸣尘起身按下呼叫铃,微微弯下腰来查看傅时秋的情况。
“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
盛鸣尘看起来有些狼狈,眼眶微微深陷,下巴隐隐冒出一点青色胡茬,难掩疲惫,像是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
傅时看着盛鸣尘,脸长开了,轮廓深了,比十七岁时更英俊成熟。
他的Alpha长大了。
“不疼。”傅时秋不眨眼地注视着盛鸣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因为长时间昏睡,傅时秋嘴唇很干,嗓音有些沙哑。
“前天中午。”盛鸣尘倒了杯温水,小心把吸管塞进傅时秋口中,“你昏迷了两天。”
这时候,门外响起“叩叩”两声,戴眼镜的年轻男性医生带着几个护士推门而入。
盛鸣尘退到后面,医生惯例询问了傅时秋几个常规问题,点了点头,说:“没什么大碍,好好静养。”
站在后面的盛鸣尘几不可察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
后脑勺钝痛的感觉实在熟悉,傅时秋道:“我是不是又伤到大脑了?”
医生说:“是的傅先生,您中度脑震荡和轻微的软组织挫伤。”
闻言,傅时秋有几分无语,又是脑震荡,再多来几次他会不会直接傻掉。
“另外,我有一个好消息要通知两位。”
年轻医生推了推眼镜,微笑道:“傅先生上次车祸造成的脑部记忆区淤斑现象,这次脑震荡后隐隐有消退的迹象,您应当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
第五十九章 五十九只猫
傅时秋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微微偏过脑袋,下意识看向站在一众医生护士之后的盛鸣尘。
盛鸣尘脸上没什么表情,然而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却氤氲着与傅时秋如出一辙的、不太明显的惊喜。
——他们都等这一刻太久了。
送走年轻医生和护士们,拥挤的病房骤然空荡下来。
空气十分安静,傅时秋转动眼珠,直勾勾望着站在离他病床两步远的矮柜旁的盛鸣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