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以白:那通报是真的吗?你真推他进了洗髓池?
见少年忽然垂眸紧握住筷子,不见血色的手霎时间青筋环绕,像极了人在绝境中发出怒吼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点过了,胡以白叹口气: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对自己生气,若是那日我在场就好了,就能作证你是无辜的。
他这句话基本也是出于真心,若是他早穿过来,就不会有后续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他也不用天天战战兢兢自己掏钱当外卖小哥了。
听他这么说凤翎也愣了一下,抬头,仿佛真能透过斗笠看到一脸愧疚的表情,心的某处忽然被微微触动。
他垂眸摇头:那我宁愿师兄不在场。
当日在场之人,不乏有知道真相的,可所有人都没站出来,任由胡以白往他身上泼脏水。
因为他们不敢得罪龙族和青丘两方势力,更知道副宗主和门内这些长老都不待见他。
若是帮了他,反而置自己于不利之地,何必要为别人两肋插刀。
况且欲加其罪何患无辞,就算牺牲自己为他作证,恐怕也是担雪填井徒劳无功。
但师兄是好人,他不希望对方因己之故被所有人针对。
这几天他也想通了,他早年成孤,无亲无友,除了一身骂名身无长物,就算师兄对自己真有所图,也只能是委托他帮着去做些事情。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事,他理应全力以赴。
想到这凤翎抬头看向对方,肃然道:师兄,若有天胡以白故技重施,到时你千万不要站出来为我作证。
胡以白无声苦笑。
这你倒不用担心,因为他永远也不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师兄你感动不?
胡以白:不敢动不敢动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我又没骂陶兄你
晚上回寝房,胡以白发现自己床旁边多出一张床位。
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坐在窗前的茶桌上喝茶,空气中还弥散着一股甜腻的奶香,一看就是有人刚吃过奶制的糕点。
见胡以白进来,对方赶紧将最后一块奶酥糕啊呜一口放进嘴里,拍了拍手。
伸长脖子,一副坐等看戏的模样。
胡以白装作没看见,径自走到自己床边,就看床上的被褥被泼了一下泔水,混合着剩饭和馊掉的菜汤,在床上晕染开一片,凑近能嗅到一股呕吐物的味道。
胡以白愕然的看向周围:这谁干的?
寝房能出现泔水,不是故意的都说不过去了。
周围人心虚的看了眼那边的茶桌,纷纷低头装作干别的躲开了视线。
胡以白见这些人都不敢说,也没有咄咄相逼,只是一脸苦恼的看着床上一片狼藉的被褥,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的陶心元看他气愤不已的样子,捂着嘴嘿嘿笑。
叫你中午点菜的时候欺负我,活该!
这可是他托人弄来的三天前还没来得及运出去的泔水,味道重的两三次都不一定能洗掉。
秋末的天气本就凉,这几日躲进被子里都有些缩瑟,这下没了被褥,看你今晚怎么被冻得瑟瑟发抖!
正期待他大晚上抱着被褥去洗衣房呢,没想到胡以白唉一声,低头看向被褥旁边绣的小字,忽然朗声道:陶心元是哪个?
突然被点名的陶心元心里咯噔一下。
干嘛突然叫他的名字?
难道被发现了?!
他低头赶忙又倒了杯茶,嘬着茶水,强装镇定。
倒是旁边有位弟子开了口,虽然新来这个主儿不好惹,可胡以白这个青丘少主也是个狠茬,他的阴险手段整个宗门都有所耳闻,兵不血刃,他想对谁下手从来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而且整个宗门内青丘的人数可是首屈一指,他这个少主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若是一直没人理他,明天指不定整个寝房所有人的床上都得被泼一桶泔水。
以白,你找这人干嘛?别人都不出声,他只能硬着头皮殷切道,谁让他的床在胡以白旁边呢。
胡以白神色黯然,揪着被子的一角给他看:晚课之前我提前回来过一趟,见天阳落山,院子里还有晾晒的被褥和衣服没收,担心受潮就早早收回来,可瞥见名字我又不认识这人,只好暂放在我床上。本想等办完事回来再还给物主,谁成想
说着他一把掀开被子,把被子下面被泔水淋湿的衣服也拿出来:还有这件院服也是那个陶心元的,咱们院里人手就一件,不穿还得被扣学分,这他明天可怎么办?
说到这,刚才还装耳聋的陶心元已经坐不住了,冲上去一把从胡以白手里抢回衣服,翻开领口一看,还真绣着他的名字!
再看满床的被褥也是一样!
顿时气得扔在地上,大叫起来:陶小二!
很快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外闯进一个外门弟子,看样貌就是白天跟在陶心元身后的侍从。
陶心元把衣服踢到他面前,大声质问:我叫你洗的衣服呢!
今日中午在膳食堂踹的那一脚,把他的院服弄得一片油污,他第一天来报道不用上课,就让陶小二直接洗了。
陶小二微微一愣,恍惚的看了眼地上的衣服道:我洗完后晾在外面,刚才下晚课回来见绳上已经没有了,我还以为是小尊主您,您自己抱进来了
蠢货!那我被子你拿出去干嘛!
说着抬腿就是一脚。
大概陶心元自己心里都不清楚,饕餮族生来力大无穷,这一脚下去陶小二当即就半跪在地上,缩瑟着肩膀,声音更加发颤:我,我寻思新领的被褥多少有些味道,趁太阳大拿出去晒晒,晚上盖着小尊主也能舒服些
蠢货蠢货蠢货!
本想捉弄胡以白才泼的泔水,谁曾想泼得竟是自己的被褥和院服。
被褥也就算了,院服却是明日早课要穿的,眼下变得这般脏臭,他明天要怎么办!
都怪这个蠢货!
想到这他气呼呼又要踹陶小二一脚,却被一旁的胡以白出声打断。
胡以白:马上宵禁了,禁钟一响就要立即熄灯。陶兄有空打他不如赶紧去洗一洗,晚风吹一宿兴许明早就干了。
这话不说还好,闻言陶心元立马把怒火中烧的目光转到胡以白身上,气急败坏道:就是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胡以白一愣,惊愕的半张着嘴,一双含情眼更是大写的冤,与旁边的弟子对视一眼,委屈道:陶兄何出此言?我是看晾在外面的被褥无人看管,好心帮你收回来,你怎能
视线回到那床被褥上,胡以白立刻话锋一转,同仇敌忾道:对,这事要怪就怪这个良心败坏的歹人!身为乾灵弟子居然还行如此卑鄙龌龊之事,一看就是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
你说谁是野种!
诶?我是说往我床上泼泔水的人是野种,又没说陶兄,陶兄生什么气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