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觉得也是,便钻进被窝蒙着被子,用手机给Feisty发去消息。
他这次倒是很快就回複了,说下午就来,逃课来。
我心满意足地笑了。钻出被子,请求护士帮我扶去浴室,我想洗澡。
她帮我脱着上衣,又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就跑了出去。
我看着镜子里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吻痕,心里没什麽感觉。
热水砸在脸上让我有些缺氧,脑袋晕晕乎乎的,洗完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睡觉。直到Feisty推开门。
他拿着一束花,我对植物的知识很匮乏,因此不知道花名。但花朵小而洁白,味道也很好闻,我很喜欢。
他将花放在一旁,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
我沉醉在他那温柔的眼神里,便仰起头向他索吻。
亲吻过后,我靠着床头,问他那天晚上有没有看见我的消息。他掏出张便签纸,在上面写:“没有。”
和Feisty安静地坐了一会,天黑之后,他就告了别。我有些失落地看着他的背影。
独自躺了一会,护士又走了进来。我擡起手好让她给我测血压。
“最近身体感觉怎麽样?”
此刻我不想搭理任何人,因此就偏过头不去看她。视线自然就落在了床头柜上的那束花。
我闻着花香味,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我用另一只手,指着那束花,对护士说:“能麻烦你把这束花插在花瓶里吗?”
说完,我转过头去看她,却见她张着嘴,一脸茫然的表情。
“怎麽了?”
“真是讨厌,哪儿有什麽花,不要突然吓唬人嘛。”护士语气夸张地对我撒娇,“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要我帮你带几本恐怖小说进来?”
我愣愣地看着她,手指在轻微发抖。
她取下血压袖带,记录好数值,又检查了我的药水还能输多久。做完这些,就走了出去,很温柔地带上了门。
我全程都偏着头,目光投在床头柜的白色花束上。
出院后,我恢複了正常的生活。只是没有再去联系Feisty。
回到家的第一天,我洗完澡后,鬼使神差地又登上了那个紫砂论坛。我的那条帖子下面有不少回複。
我检查了我的邮箱小号,有个叫【白娜】的人给我留了言,问我该怎麽联系。时间显示两周前。
我在论坛搜了他的id,发现他基本没有发过贴。
我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摩挲着那瓶放在冰箱冰冻过的血液。在脑海闪过Feisty的一瞬后,我给白娜回複了邮件。
【难喝】:后天,6月29号,早上八点,我们在“岸边”后面的树林见面怎麽样。
岸边是我所在城市一个自然形成的公园,因为城市扩建,岸边所在的那块地方已经很少有人居住了。
我记得12岁那年,我去的就是岸边后面的树林。
10年后,我又回到了那片树林。
29号那天,我五点就起了床,沖完澡换好衣服,我为自己做了最后的早餐。
不,最后的意思不是指我要去死,而是我冰箱里的血存货不多了。因此我便用那最后的血做了早餐。
其实直接喝是最舒服的,但我偶尔也会心血来潮加工一下。
六点左右,我将大半瓶血倒进陶瓷锅里,打入一个鸡蛋,我看着橙黄被鲜红吞噬。
接着开小火慢慢炖煮。煮开,我又往里面加入吐司碎块,不停搅拌,直至充分浸润后。再然后就是关火,端锅,装盘。
我哼着歌,往血鸡蛋面包浓汤里加入一小勺蜂蜜,开始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六点四十我就背着装满各种工具的背包出了门。走到树林里才七点半。
我靠着一颗树席地而坐,仰头看着遮天蔽日之下挤进来的一些日出的光。
我在清晨的微风中闭着眼,我想着很多事。只是光看着自己的内心世界,所以什麽也不记得了。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我都在大脑中跟自己说话,所以,离外面的世界很远。
当意识到有脚步声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白娜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站起身,向面前这个身材高挑,衣衫淩乱,面容憔悴的女孩伸出了手。
“是白娜?”
“我是,你是【难喝】……?”
“对,你可以叫我林树。”
之后我和她往树林深处走去,记忆中,那里有废弃的守林人的小屋子。
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语。我想活跃气氛,毕竟是她最后的一天。我就开口问她的事,包括成长的经历和紫砂的原因。可她只是抿着嘴摇头,什麽也不肯说。
走到周边的树木更加繁密的区域,她问我:“我们会怎麽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