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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豆了然点头,这才转身离开学堂。
屋外的日光一寸寸往上爬,虽偶尔有几率清冽凉爽的风吹进来,但还是不抵空气中的淡淡闷热气。
鄢冬灵翻过杂谈的最后一页,这才惊觉自己的后背都被这毛绒披风捂得出了些薄汗。
她伸手扯了扯领子,擡头对上李无寒的眼,她若无其事地沖他笑了笑,想着再过一会儿应当就能去饭堂了,她心情愉悦起来。毕竟看了许久的书,她早就有些饿了。
终于挨到李无寒讲完课,她熟练地拉起鄢玉兰的手,正要与她们一起去饭堂的时候,李无寒淡淡说了句:“鄢冬灵留下,其他人可以去用饭了。”
鄢冬灵脚步一顿,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凭什麽又留我?”
李无寒拿着戒尺,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声音也冷冰冰的,“你方才在课上做什麽?需要我提醒你?”
崔若和鄢玉兰朝她投去了一道同情的眼神,似是感受到屋子里的冰冷气息,崔若拉着鄢玉兰快步出了学堂。
崔墨同李无寒解释:“世子,那本书是我给她看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李无寒扫了崔墨一眼,没说多的,只叫他先去饭堂。崔墨还想再说什麽,鄢冬灵看那人脸色已是不太好看,便拉了拉崔墨的袖子,低声同他说道:“我没事的,你先走吧。”
他这才也跟着离开了学堂。
衆人走后,屋子里只剩了李无寒与鄢冬灵二人。
这两人一站一坐,一个面容冷峻,如冰雪封山,仿佛靠近他两步人都要打上冷颤。
另一个低头抠着披风缎子上的牡丹花纹,一言不发。
良久,那冰山似的人终于开了口,“你穿这麽多,不热麽?”
“在你边侧站着,想热也难”,鄢冬灵摸摸肚子,她真的好饿啊。人在饿极了的时候,说话也是带着怨气的。
“跟我过来”,李无寒起身往外走,过程中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似乎带着几分嫌弃,看得鄢冬灵直接睁大了眼,t他这是什麽意思啊?
直到跟着来了仰春斋,鄢冬灵才发现自己实在是误会李无寒了。
李无寒绝对是青松书院最好的老师!
阿豆迎着两人进来,屋子里八仙桌上摆了几道小菜,跟饭堂里的伙食不太一样,一看就是专门为李无寒做的。
“鄢娘子,您昨日受了伤,又淋了些雨,公子特意嘱咐我去饭堂另外做了几道菜来。
“这几样菜口味清淡,于您的伤口恢複有好处,还有驱寒的姜汤,您快来用饭吧。”
鄢冬灵眼里闪过亮光,转头看了李无寒一眼,他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冷冰冰的模样。
却在阿豆介绍这些饭菜是特意为鄢冬灵準备的时候轻咳了一声,纠正道:“我平日里吃的就是这些,今日叫你来不过是顺便的事情,你不要多想。”
“多谢世子!”她解开披风的系带,随手搭在入门处往前的一张高凳上。而后三两步走到了饭桌前,拿起碗筷便準备开动了。
放在凳子上的衣裙长长垂下,落了一小截在地面上。李无寒似是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将那件披风拿起,走进内室,搭在了里头的衣桁上。
等再回过头来时,只见饭桌前的那姑娘端端正正坐着,捧着碗等他过来。他错开眼,没去看她,只是慢慢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吃吧。”
阿豆布置好一切,倒是看见李无寒脸上有浅淡的笑意,他也跟着笑了笑,而后悄悄退到了外间。
鄢冬灵伸出筷子,伸向不远处的一盘点心,夹起里头的一块白玉青衣酥,看向李无寒道:“不是说这醉月楼的白玉青衣酥很难买麽,怎麽你回回买起来就那麽容易。”
偏偏她每次去醉月楼时想买些糕点带回去,都只剩了些她不爱吃的。
“这是阿豆準备的”,李无寒将那碟子糕点推至她眼前,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你是否有什麽话要同我说?”
鄢冬灵往嘴里塞了半块糕点,正细细咀嚼品味着,冷不丁听见他说了这麽一句,以为他是来秋后算账的。
不过看在这满桌子的好吃的份上,她就好言同他说几句,想必他不会那麽小气,揪着今日课上的事情不放的。
她端起碗,就着汤水将那口糕点顺了下去,喘了口气才道:“我昨夜没睡好,今日在学堂精神不济,崔墨这才给了我一本杂书想让我醒醒神。
“哪知道那书实在是太好看了,我就没忍住,在你课上也偷偷看了一会儿……”
‘偷偷’?‘一会儿’?
李无寒挑眉,她的用词倒是越来越偏颇了。他懒得去纠正她,拿起碗筷,也用起饭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