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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可能地让自己快要发狂的大脑冷静下来,“我父母死之前,告诉过我,让我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九十,你好像很冷静。”坐在芬贝亚身旁的人听着对面二十八号和三十号的人在哭泣,他拍了拍芬贝亚的膝头,笑着说。

九十号,正是芬贝亚的编号,他是这里的孩子中最后一个被编上号码的人,自然……也是最后死去的人。

“五十五,你想说什么。”芬贝亚稍稍抬头,就看见年纪较长的五十五号对他笑了一笑。

五十五:“没什么,不过是觉得九十你很幸运而已,可以活下去久一点,尽可能的久一点。”

但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这真的是幸运吗,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消失不见,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肮脏的地方苟延残喘。”

身材颀长的五十五号舒展了一下他修长的四肢,“说不定,第一号才是最幸运的人。”

“幸运……吗。”

芬贝亚抬起手,看见的是自己手臂上被人烫出的烙印——九十。

“九十!”

在芬贝亚和五十五攀谈的时候,二十八和三十似乎和附近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二十八走过来,她的面上还带着泪痕,但是眼中坚定之色不移。

“你想要逃出去吗。”二十八问,又在下一刻替芬贝亚回答,“你一定想出去的吧,毕竟你的脸上都有着那样的痕迹。”

芬贝亚没反应得过来,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刚刚因为陷入栏杆缝隙中印出的红痕,“可是我们没有出去的办法。”

“我们可以砸晕明天来喊我出去的人。”二十八说,“然后让你逃跑,你是九十,不会引起他们太大的注意的,等到我们大家跑出去之后,会掩护你的行动。”

“我们的性命,就交给你了,九十号!”二十八的眼中带着交付的信任以及濒死的希望。

那一天晚上,他们没有食用任何来自牢房外的食物,因为那些食物只会让他们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抵住腹间带来的饥饿,他们真的砸晕了来牢房领人的男子,所有的孩子都朝着铁门挤去,紧接着一哄而散。

他们的心里知道,自己一定会被人抓回来,只要……只要让九十号跑出去就好了。

当芬贝亚从自己找到的暗道楼梯一步步向上爬,被关押之后的第一抹阳光重新照到芬贝亚的身上。

“原来,关押着我们的真的是地下啊。”芬贝亚这样想着。

他不敢松懈,就要抬起自己的双腿朝外跑去,阳光沐浴在他的身上,他的心情因此飞扬。

会找到的,一定会找到的,找到援助,回去拯救大家!大家都不会死,包括那要在今天死去的二十八号!

“找到了。”

成年男性浑厚而低沉的嗓音骤然在芬贝亚的耳边响起,将芬贝亚跃动的心兀然紧掐,他浑身上下的血液状似逆流。

紧接着,芬贝亚的背后一痛,他的身体被他人一脚飞踹而去,脸上、手上、身上都被摔倒的土地石块而摩擦出狭长的伤口,他的大脑嗡嗡作响。

下一刻,他的后脑勺就被他人的长靴踩上,来者似乎看见了芬贝亚手臂上刻出的烙印,“难怪,原来是九十号。”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芬贝亚永远不会忘记,是拐者的领头人,那个银发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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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另外一人对着银发的人恭敬说道,“大人,我们会把九十号送回去的。”

“不,把他留下来,让所有人都看看逃出去的后果。”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决定了芬贝亚后来几天的命运。

回忆渐渐收拢,芬贝亚止住了声,他想要把自己的手蜷缩成掌,又慢慢松开,“我记得那里,那里有着红色的像血一样的沙石。”

那样的沙石膈入他被人踩着脑袋向下挤压的脸部,在他有限的视线里,他只能看见血一样的红色。

拉曼纽尔罕见地有些沉默,过了很久才缓慢地说道:“格伦区内发生了很多这样的灭门惨案,本来是在很久之前发生的,但是通过重重的审批和上报,直到前几天才呈到我的案上。”

“冕下。”拉曼纽尔转头,“你之前不是问我,被追杀之前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件吗。”

迎着谢尔登的视线,拉曼纽尔点头,“我正是在追查连环灭门案。”

“这么说的话。”芬贝亚说话有些急促,他甚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续咳了好几声之后他才说,“执政长你也会为了我们,让艾德利付出代价的对吧!”

“我……”拉曼纽尔看见芬贝亚翠色的充满希望的眼睛,他心底里对艾德利背叛的深究之意缓缓消失,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当然。”

杀意浮动,那是拉曼纽尔先前二十五年的生涯中从未体验过的感受,那种……想要让艾德利付出九十个家庭破碎的代价的冲动。

芬贝亚的眼中亮光荧荧,他握住谢尔登的手,“哥哥,我提供的信息可以让你们找到艾德利吗。”

他能听见拉曼纽尔对于谢尔登‘冕下’的称呼,他只能听出称呼中的尊敬,但是并不能准确地认识到这个称呼背后代表着什么。

他想要用更亲近的称呼去喊谢尔登,因为那样对方对他来说实在是过于温暖了,好像使用更亲近的称呼就可以汲取到对方的温暖。

谢尔登思量,“红色的沙石,拥有广袤空间的地下。”

他抬起头,扫视了一眼他们身处的这座坐落于巷道之中的二层矮房,“以及,拘禁芬贝亚的场所。”

“芬贝亚之前说的地下,那里一定很潮湿。”谢尔登说。

“是有湿气。”芬贝亚点点头,“但是……地下一般都很潮湿吧?”

谢尔登摇摇头,“我说的潮湿,不是空气中的湿度,而是咿浓哪河的湿度。”

他扬起了手,将自己的衣袖展现在拉曼纽尔和芬贝亚的眼前,“我先前在伊浓娜河里入过水,衣服干了之后上面浮起一片片青蓝色的碎点。”

果然,如同谢尔登所说,白色的轻装上仍留有青蓝色。

拉曼纽尔记起来他们因为躲避豺狼而入水的经历,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就此死去,他不禁心头有些谄谄,想要举起自己的衣服也看看谢尔登所说的青蓝色。

举起之后却望了个空,望着自己干净的衣服,他才想起来自己换过了衣服,又掩饰着把自己的手缩回去。

“他们一定没有心情给芬贝亚洗漱,”谢尔登指向另一旁芬贝亚换下的衣服,凶徒又怎么会给阶下囚洗漱呢。

“我在芬贝亚染血的衣服上,勉强辩清了一些青蓝色。”

“那些孩子被关在咿浓哪河附近的地下?”拉曼纽尔尝试性地做了总结,得到谢尔登赞赏的目光,他的胸膛不禁更加骄傲地挺直。

“再加上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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