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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急匆匆大步往府里走去,一副生怕晏辞临时改变主意把他撵出去的样子。
不多时便听到里面如洪钟的声音响起,似乎生怕别人听不清,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我是谁?不认识我不要紧——”
“晏辞,那可是我的贤婿!”
人群里有些听过他的事迹的,也有没听过的,但都是为了晏辞的情面,闻言纷纷拱手道:“哦哦,原来是泰山大人。”
“...”
顾笙回过头,咬了咬唇,有些焦灼地看向晏辞:“夫君,我爹他...”
晏辞搂了搂他的肩膀,帮他把面上的一缕发丝拿开,和颜悦色道:“无事,今日是你的生辰,他来‘道贺’也是应该的。”
他怕顾笙多想,索性拥着他一起进去。
不多时生辰宴便开始了,晏辞简单致辞,引得堂下掌声不断,随后丫鬟仆从陆续将后厨刚刚出炉的饭菜上桌,众人交口称赞,觥筹之声不断,一直持续到日头西斜。
晏老爷吃了几口便回房休息了,晏辞和苏青木他们几个一桌,余下几人有说有笑,那边顾绰多次想过来找他,都被一旁守着的小厮以各种理由拦住了。
这宴会不仅是顾笙的生辰宴,还是冬至宴。
晏家为此宰了六头本年生的羔羊,烹制上桌。
饭后,各种面色,皮薄馅大的的饺子被端上桌,随之还有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汤圆,馄饨。
随后,在众人的笑声里,后院堆积的大批烟火飞上夜空。
在繁星之下,在明灯错落的府宅之上,在白檀镇寂静的上空,绽放开朵朵火树银花。
自此,符成二十八年十一月初十,这个一年中黑夜最漫长的一天,在人们的欢呼与道贺声里走向尾声。
第134章
等到宾客陆续散尽后,已经过了午夜。
顾笙携着惜容先一步回房时,前厅谈笑的声音隔着院子,依旧能清楚地听到。
虽然是他的生辰宴,但是宴会上没有任何人会劝哥儿喝酒,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身份,所以那些人都拿着酒杯去缠他的夫君了,在顾笙离开之时,十分担忧地朝人群中的晏辞看了一眼。
“去熬醒酒汤吧。”他低声吩咐身后的惜容,“再煮碗养胃的粥过来。”
惜容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拐角,顾笙没有立刻进门,而是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儿,他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这披风和内里的衣服都是前些天布坊送来的,每一套都是按他的体型量身定制。
略一抬头,便看见悬在天井之上的明月。
许久,他才转身回屋。
东厢房一直是晏辞的房间,从他出生到成年,再到娶亲。
入门处放着一扇镂空的木质屏风。
绕过屏风,左侧靠墙立着一对乌木龙凤纹立柜,立柜的对面是一张雕莲纹妆奁,妆奁的里侧,是一张小巧的雕红漆万字博古架,上面本该摆放些精美古玩的位置放了几本小书。
这间屋子坐东朝西,最里面靠窗的右手侧,放着那张弦丝宝相紫檀架子床,床前摆放着一张同样材质的祥云纹脚踏。
头上是一根根整齐排列的梁,房间比他们在乡下小院的要高许多。
即使点上再多的蜡烛,烛火的光也无法照亮头顶上方那些黑沉沉角落,这间房子与生俱来带着一种轻微的阴森感。
他把脸贴在褥子上,蜷成一团,尽量使自己身上裹满晏辞的味道,接着用手指一寸寸描摹着锦缎上微微凸起的蝙蝠纹路,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有些不稳的脚步声。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老旧的门“吱呀”发出一声轻响,伴随着深浅不一的脚步声,一个身影转过屏风,带着月色寒凉也酒气微醺,三两步走到床前,然后将自己扔到床上。
顾笙直起身。
身旁的人还穿着宴会上的衣服,整个人侧着身子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顾笙伸手撩开他垂落的长发,露出微阖着眸的侧脸,轻声说:“我让惜容熬了醒酒汤,一会儿就好了。”
躺着的人没有回答他,微微蜷着身子,手无意识地放在腹部。
顾笙坐起来揽住他,让他能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安静,垂落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律轻轻颤动。
顾笙轻轻为他揉着腹部,不知过了多久,掌心已是一片温热,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两个人的体温相互交融。
怀里的人忽然睁开眼,他动了动身子,抬眼看向顾笙。
醉意依旧没有从瞳孔间散去,漆黑干净的眉宇间染上一丝倦意,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样挣扎着起身。
“我有礼物要给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