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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木看到了乔哥儿刚才的样子,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那个乔哥儿上去给你作证的,万一他不敢来,或是半道怂了怎么办?我看他看见男人跟见了鬼一样,怎么今天胆子还挺大的?”
晏辞想了想,道:“你想啊,他被卖到镇上已有许多年了,到如今还是被王猎户打,那天被我救了一次后,后来便经常往我们家跑,说明这镇上到现在为止,我是唯一一个帮了他把他夫君打跑的人。”
“所以他一定会有顾虑:万一我死在牢里了,那从今往后这镇上便没有真的能帮他的人了。衙门的人行事态度你也看到了,除了浑水摸鱼便是急功近利...”
尤其是家暴这种在现代社会都很有争议难以审判的事,在这种性别不平等的古代,要想伸冤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报官行不太通,我就赌了一把,让你带话给他:如果他夫君牵扯凶案,再要求和离就会容易许多;如果王猎户被判刑或是流放,那么往后连房子带农田就都是乔哥儿和他孩子的...”
大概是因为牵扯到孩子,所以乔哥儿终于下定决心。
苏青木听完挑了挑眉笑起来:“你还真是...”
晏辞无奈:“你不用这么看我,我既然答应乔哥儿,便一定会帮他。”
...
快到镇口时,走在最前面的苏白术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嘟囔道:
“这一天过得可真刺激,比杀一天猪还累。”
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苏青木:“赶紧跟我回去,你这身上的味,得烧多少桶水才能洗干净。”
苏青木开口反驳:“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身手多么敏捷,那么多衙役一起追,都没追上我。”
兄妹两个依旧同往常一样一边拌嘴一边离开了。
杨安上前慰问了晏辞一下,信誓旦旦说明天就把今天的事传到镇子上,紧跟着便也离开了。
晏辞和顾笙去了应怜的家里,将顾笙这些天的东西取了回来。
顾笙自从刚才从衙门里出来,整个人状态就不太好。
离开之前,应怜一直和他小声说着什么,顾笙垂着头听着,终于在临别的时候点了点头。
他从刚才便没有说话,看起来心事重重。
晏辞在驿站里叫了一辆车,把他俩送回乡下的屋子。
这一路上顾笙一直低着头,晏辞以为刚才吓到他了便也没有开口。
...
路上享受了这些天来最安逸的一段时光。
晏辞推开车窗,迎着初秋的风,感受着发丝在风中扬起,又看了看不远处夜色下,他那阔别了五天的小屋,感觉像过了一百年那样漫长。
如今只要让他能回家,让他在猪圈跟小毛小花过一晚他都愿意。
到了门口,他抑制不住喜悦率先下车,然后习惯性地朝车上的顾笙伸出手。
顾笙自然不会嫌弃他身上的味道,可是今日看了看他被袖子盖住的手,没有扶他的手臂。
“你怎么了?”晏辞看着他自己跳下车,低声问,“怎么从刚才就不说话?”
顾笙抬起眼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依旧没有开口,却是突然踮起脚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把脸用力埋在他的胸前。
晏辞动作顿了一下。
“没事了。”
他顺势环住他的背,小声安慰着:
“我们回家了。”
第105章
晏辞的手指受了那样的刑,短短几天根本就好不了。
此时更是轻轻一动就疼得厉害,所以他不敢用力,就只敢轻轻环抱着顾笙。
“没事了。”他在顾笙耳边轻声说,“都过去了。”
顾笙依旧死死环抱着他的脖子,他的力气好大,单薄的身子用尽全身力气抱着眼前的人。
晏辞任由他抱着,感受到颈边传来的微湿的凉意。
顾笙哽咽着轻轻吸了吸鼻子,许久才放开手。
他因为哭了许久的缘故,身子在夜风中冷的微微发着抖,此时想起什么一般,垂下头看着晏辞的袖口,闷声道:“你的手...”
晏辞的手指在袖子下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轻松地说道:“小伤而已,刚才在堂上说的都是吓唬他们的。”
顾笙抬起头看着他,用将信将疑的目光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晏辞避开了他的目光。
“真没事。”他嗓子发哑,“上了药就好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许久,顾笙低下头,他声音极低,语气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去烧水。”
晏辞看着他转身去厨房烧水的背影,这才走去了香房,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他的这间香房还像离开那天一样,所有的香料分门别类地放在柜子里,所有的香方整整齐齐地放在匣子里,不大的房间沁着各色香料搅混而成的特殊气息,工整陈列着各种工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