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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每次香会的魁香都是衙香,更何况在座的各位皆是有头有脸的人,平日里还是使用衙香更频繁些。”
他身后站着的众人纷纷附和。
这满堂衣冠楚楚的人里,那一身朴素的年轻人就是一个异类,无论从哪方面都在述说着与他们的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侧目打量着他,即使那道与他一样格格不入的帐中香更胜一筹,可是那又如何?
这斗香会表面上斗的是香,实际上斗的是掩藏在其下的世故。
想到此处,不断有人开口:
“草民也觉得这衙香更好一些。”
“帐中香虽好,可毕竟难登大雅,还请大人三思。”
“这衙香听闻乃是晏公子呕心沥血之作,不知用了多少名贵香料,怎么是一道帐中香可以比拟的?”
堂下,为晏方发声者不断,晏方的表情渐渐得意起来。
旁观一旁的晏辞,孤零零站着,也不出声。
整个人看起来不仅不适合这满室富丽堂皇,本身还可怜至极,辛辛苦苦跑到这里受辱。
...
傅老听着大堂中的人纷纷附和声,又看了看堂下一身朴素的年轻人。
他在心里暗自叹气,这年轻人天赋虽高,可毕竟不是世家子弟,这次恐怕难得魁首了。
他一边为其惋惜,抬眼却见这年轻人依旧安静地站着,眉目间一片平和,好像没听到周围人不利于自己的言论,又好像即将输掉的不是自己。
傅老有些诧异,实在不忍心他就这样输掉,有意提携:
“这位晏公子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那叫晏辞的年轻人闻言,抬起头,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
“老先生见谅,晚辈没有辩解,是因为晚辈也认为衙香的味道更好一点。”
他此话一出,本来嘈杂的大堂第二次渐渐陷入寂静。
所有人都侧目,连傅老和张知县都忍不住看向他。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这不是把魁香拱手让人吗?
一旁看了整场戏的里正皱着眉,率先出声:“所以你这是打算放弃夺魁了?”
这镇子虽小,可镇上的香师无不以能得到魁首为荣耀,毕竟能得到魁香便有了去胥州展露更多头角的机会,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有甘愿主动弃权的人。
真是个怪人。
晏方心情愈发畅快起来,心道晏辞这废物果然是自不量力,知道自己要输了,就演这么一场,可惜他不仅丢了香方,一会儿说不定还要丢脸。
张知县没想到这年轻人主动放弃了机会,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这次的魁香就先定下吧。”
他声音微顿,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
因为此时他看见那堂下叫晏辞的年轻人忽然抬起头。
年轻人眸子微动,出声道:
“大人,草民有一不情之请。”
张知县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点了点头:
“你说吧。”
晏辞躬身作揖,声音不卑不亢:
“在大人决定之前,草民还准备了一道香,想请堂上诸位品鉴。”
第69章
他此话一出,再次成为全场焦点。
张知县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问:“哦?还有一道香?”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你自己刚才都已经认输了,现在又出什么幺蛾子,难不成以为故弄玄虚你就能赢不成?”
其他人纷纷附和,王朋兴冷笑道:“再怎么费力也是跳梁小丑,现在乖乖退场还能少丢点儿人。”
“输了就是输了,还在这儿赖着不走做什么?”
晏辞站在前面,听着身后一众人各种冷嘲热讽,面上既没有羞愧,更没有羞愤地调头就走。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众人,语气带着奇怪:
“我刚刚只是承认衙香的味道更好一些,什么时候认输了?”
众人皆是一愣。
这人在说什么?
他都已经承认衙香更胜一筹,那不是承认输了是什么?
王朋兴带头嗤笑一声,轻蔑道:“脑子坏了吧?”
那几个跟晏方交好的人纷纷笑出声。
晏辞没有理会他们或惊讶或不屑的表情,转身施施然朝着张知县作揖道:
“大人可否让草民一试?”
张知县看着他,虽然不知这年轻人在作何打算,但是他直觉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晏辞。”他叹了口气道,“以前的斗香会从来没有额外给人一次机会的道理。”
其他人一听,都忍不住笑出声。
晏方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晏辞,想着一会儿出了门就找人狠狠收拾他一顿,再把今天的事宣传出去,非让他成为镇上的笑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