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金丝软甲,外?覆盔甲,配了重弩,不太?好打,但?余箭应该不多了,而且人比轻装兵卒要笨重。用无人驾驭的奔马先吸引他们注意,消耗残箭,再三五人围杀一人,应该不成问题。”
容渡稍有犹豫,但?看到宣榕打了个照办的手势,留了最精锐的百人留守,不假思索领着?剩余人布置去了。
宣榕却缓缓蹙眉。
耶律明显在转移话题。
于是,她问道:“是腿上受伤了吗?”
否则以他性格,应该亲自率兵引走西凉兵再反击。
不至于在树干高处隐匿身形。
耶律尧还想耍赖:“累了,不想动,这里视野不错,看那俩人打打杀杀的凑个趣。要是有小酒小菜就更好了……你作甚?”
宣榕放弃同他好好讲话了,选择直接上手。她按住耶律尧平放的右腿,从小腿往上按压,速度极快,他甚至都来不及制止,就喉结轻滚,被剧痛刺激得仰头?闷哼了一声。
宣榕顿住。大腿中部,有细长短杆从皮肉里穿出。一手的黏腻冰冷,是血迹。
这是半截被斩断箭羽的剩余箭杆。
有箭穿透了耶律尧的大腿。
简单处理过了,但?显然没敢拔,怕失血过多。
宣榕倒吸了口?冷气:“……你是不是又没好好穿盔甲?”
剧痛过后,耶律尧还有闲心?笑出来,道:“天地良心?,我真?穿了。是怕伤口?感染才退下的,还在树边呢,你待会下去能看到。”
宣榕侧过头?,偶尔的紫电白光里,耶律尧向来殷红的唇仿佛失了血色。她心?沉了沉,愈发?不确定他到底有几处伤口?,还想再探,却被人反抓住手。
修长有力的手,缓缓插入她五指缝隙。
耶律尧低沉地嗓音里带了点警告:“绒花儿,你再随便乱摸,我就不能保证……”
宣榕:“什么?”
耶律尧轻轻吻了吻她头?顶湿漉漉的发?,玩世不恭般笑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太?妙的反应了。”
“……”宣榕声音都有点颤,“现在是扯东扯西、遮掩伤势的时候吗?!到底几处伤?”
她向来清淡温和一个人,嗓音里居然带了点哭腔。耶律尧愣了愣,立刻收起了嬉笑,老老实?实?交代:“……三处。”
不等宣
榕开口?,他又急忙补充道:“只有这道箭严重一点。其余两个没有贯穿,都处理了,也上了药。真?没事?,死不……”
宣榕道:“如果我没来呢?”
“那也……”耶律尧顿了顿,投降一般叹道:“别?哭了。看戏吧,我估摸着?再过会儿,昔咏能赢,你应该会开心?一点?”
说?着?,指腹拂过她的脸颊。
宣榕撇开头?,轻声道:“我没哭。”
耶律尧收回手,从善如流接道:“给你擦脸上雨水。”他下颚抵在怀中人肩上,笑道:“怎么样,我这个观景地选得好吧。他俩有来有回打了快一个时辰了。”
高处树叶茂密。
但?这个角度,居然能畅通无阻地看到石台。
雷声轰隆,沼泽湿地里大雨磅礴。
而六角石台同样,被逐渐高涨的黑水吞没。六条巨龙的双眼闪烁,虎视眈眈盯着?正在厮打的两人。
这两人身形相仿,脸型相似。
五官虽然不尽相同,但?在昏暗的光下,竟分辨不太?出谁是谁。
宣榕却凭武器分别?了——使双剑的是昔咏。
昔咏浑身湿透,她已分不清脸上是血是汗、是泪是雨,双臂又酸又麻,她暗啐了一声,一个蓄力起势,跳到半空,向卫修高劈而去。
卫修躲过,喃喃问了句什么。
昔咏吼道:“雷大!!听不清!!”
她这声儿用了内力,响彻耳膜,卫修半蹲在地上,右手撑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问!你!有没有!爱过我?!”
昔咏也笑起来:“咱们之间?,谈爱多跌份啊?我们配吗?你看看我们之间?隔的是什么?”
两人之间?隔着?生死,隔着?家仇国恨,隔着?数以万计的亡魂。
她也翻滚躲开卫修身上那些零七碎八的暗器,抹了把脸上雨水,清凌凌的嗓音泛着?冷:“你说?我俩有脸谈论这个字吗?!你怎么敢这么问的?!”
这几句高喝都用了内力,一字不落传入宣榕耳里。
她错愕地品着?话里暗意,忽然,又听到耶律尧在她耳畔压低声道:“这条路上,也有西凉兵去而复返了。速度很快,你……”
宣榕不疾不徐吩咐道:“拦住他们。”
剩余的随扈应声而动,与迎面疾驰回来支援卫修的军队,兵戈相碰铿锵。而无人的快马在夜雾里狂奔,引得重弩盲射,箭冲而出。
宣榕嗓音很轻柔:“既然是两位旧识算旧账,旁人就不要掺和了。诸位说?,是这个道理,对吧?”
第113章 终章
雷鸣如鼓, 箭发如雨。
间或的闪电根本照不清沼泽,马匹横冲直撞,两?军短兵相交。不?出片刻, 西凉落了下风。
有领头的小队长怒喝:“左前的人都?给我射树上!北三乾位!”
赫然是一个女子之声,话音刚落, 数十箭矢齐射而来。
铁头锃亮, 寒光凌冽。
宣榕却不?躲不?避, 眼也不?眨, 甚至赞了声:“好敏锐的洞察!这是谁?”
身后耶律尧“啧”了一声:“贪狼军都?尉岳盛——”
说着一手压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拔出腰间藏月。
利落的刀花挑飞箭矢,奏乐一般。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堪称赏心悦目,在最后一箭微末时, 还有闲心截住, 反手一掷。
笔直地向方才发号施令的人袭去。
宣榕下意识地抬手, 慢了一拍,没拦住。
耶律尧却像是猜到她所想, 顺势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懒洋洋地道:“岳盛直接受命西凉皇, 归顺瑶海教, 对国土死心塌地。你招揽不?动这种?人的。”
瑶海教派是西凉土生土长的宗派。
只收女子, 她们不?成婚、不?生子,割七情六欲、断绝宗亲世缘。生也归国, 仕途会比寻常人走得更?快;死也归国, 死后会葬入天境, 殊荣备至。
宣榕沉默下来,微不?可查地“嗯”了声。
她仰起头, 天色已?经完全入夜。
雨势终于由?盛转衰,近处的打斗声越来越静,而石台上,酣战尤激。
六根百年祭祀用的龙柱许是镶了铁,引雷招电。每次紫电击落在柱上,本就荧光闪烁的龙眼更?显诡异。
终于,又一道闪电劈落时,某根石柱不?堪重负碎裂坍塌。
这或许触动了机关,其余五根也齐齐向中倒去。呈现合围之势,犹如巨人陡然收紧的五指,势要将掌心的人捏死。
天塌地陷之时,卫修露出一个哀求一般的笑。
他五官确实漂亮,阴柔多情,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