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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十五天,柳家门庭若市,热闹得仿佛菜市场。

尚书虽掩门避走,未见一个考生,可他那记吃不记打的儿子,正敞开了麻袋装银子。

门风一坏,谣言顿时四起。

诸多陈年旧事也缓缓浮上水面。

曾经柳巍猖狂。

科场“选妃”,圈了不少人禁在京都郊外一别庄内。

其中自愿听话的,就做了客卿,除了失去自由,也算好吃好喝。

而不愿听话的硬骨头,有些上了刑枷,有些脸上烙下奴印,关在监牢日日折磨,直到驯服为止。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捕风捉影,考前却一夜之间如星火燎原。

京城凡有人处,都在议论纷纷。

这可急坏柳巍麾下门客们。

以他们多年干坏事的直觉,这多半是要坏事。

可这时候,他们竟发现,柳大人失联了!

递进礼部的条子,石沉大海,门客在衙门外堵了三天,也不见大人踪影。

眼见着会试在即,一滴冷汗滑下门客额角。

衙门内,尚书案前。

衙门守卫进来递条子,轮椅青年不动声色揉碎,“不过是一些托请通关之辞,大人不必在意。”

柳大人突然心绪不宁,想要归家,青年及时拦下。

“大人这时要出礼部,等于前功尽弃。方家可正等着寻大人错处,好来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柳大人一想,有理。

乡试他顺水推舟,那般嫁祸方家,会试方家若不以牙还牙,他就倒立过来喝粥。

再者家中有夫人镇宅,必不会出什么乱子。

柳巍稍稍心定,这时青年又点出一处细节。

“大人,这里还须你再看看……”

点完,他轻轻转动椅轮退至一边,垂头无声冷笑。

柳巍,这时候你可不能乱,我要叫你好好看着你这锦绣前程,一夜崩析。

二月初七,神宗正式下旨任命主考官。

一同定下的,还有副主考官二人,同考官十八人。

老皇帝深沉,主考并没有如柳巍提议,点选谢昭。

还是用的他柳巍。

好似十分的圣宠优渥。

考试地点,在顺天府贡院。

七日晚,同考宴集毕,锁院进分。

即所谓的“五经十八房”。

五经房数不一。

通常大经大房,小经小房。

科场举子选择本经,和各经难易程度有关系。

也与家学渊源、老师教导,以及就读县府学有关。

《春秋》帙繁卷浩、微言大义,《礼记》古奥生涩、不好发挥,选的人少,是为小经。

《诗》《易》《书》易学,选的人多,是为大经。

会试设房自然也因人数而异。

同乡试相似,十八房同考按本经先分阅试卷,取中后递呈主考裁定名次。

试题依然由主考拟定。

只是同乡试不同,会试发题前须进皇帝亲阅。

柳巍奉旨进场,志得意满。

代主春闱,意味着顺利的话,发榜日他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兵部挪一挪进到礼部了。

动员短会上,他按例从鞋底板掏出一纸。

十分坦然地与十八房同考“商定”四书、五经试题。

熄灯时,柳巍愈发亢奋。

他就着窗外微明的月光,难得同阴影处的青年谈心。

“乔宇,会试若办得好,以户部当下积贫积弱的状况,就是叫我连进两步,接次辅之位也不无可能。若我能如愿,届时定不会亏待你。”

“当年你那样执着功名,不也是想入仕途?

你看,眼下这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外间简榻上,青年不发一言,似是已然熟睡。

只是暄软的棉被内里被他无声撕开一个寸长的豁口。

第167章

二月初八, 考前一日。

会试总提调,也即总揽考场事务的知贡举官,依例要到国子监孔庙释奠先师。

大宁开科, 刑部尚书入场还是头一次, 高勤也算是临危受命。

鸡鸣时分, 他看完方、顾提交的两省巡查报告, 眉头紧皱, 突然叹一句:“治水之贪牵扯出乡试之腐,此案陛下悬管掉之,怕不是就等着会试以血开锋, 这场……难呐。”

座下侍郎云里雾里。

悬管掉之?那不是书圣的运笔之法吗?

掉即摇的意思。传言王羲之下笔, 每作一点画, 皆悬笔摇一下手腕, 墨迹可入木三分,自然劲健。

可这笔法同判案有啥关联?

难不成今上写判牍还看姿势?

他侧首瞄一眼上官。

老大侧脸映着烛火, 写满高深莫测。

是半点往下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得,侍郎摇摇头。

合该有人倒霉,他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

辰时, 国子监祭酒顾慎早已候在孔庙跟前。

礼部侍郎唱礼,尚书献牲祈福,末了执笏俯伏于孔子像前。

一切有条不紊。

——就等着侍郎告一句“礼成”。

哪知孔子头顶梁上突然倒扣下一桶黑臭秽物。

哗啦一声,劈头盖脸淋了镀金圣人满身。

也溅得诸位大人花容失色。

“天现此厄……乃……大凶之兆啊。”

惊慌中,不知是谁心直口快一句, 场中顿时陷入死寂。

“啪嗒,啪嗒……”

唯有黏稠黑水顺着孔子衣摆密集滴落。

声声震耳。

侍郎离孔像近, 绯色官袍大半都染上斑驳黯痕。

浓重恶臭一阵阵涌向他七窍。

似是一窟死了许久的腐蛇,一朝窟门大开。

直醺得他两眼发黑。

可如此要紧时候, 他也只得忍住胃中翻腾,连呕吐都不敢。

唯有高勤见多识广,只一息就分辨出,这不是它物,是人血。

还是死了多时的人血。

他面色肃穆,即刻下了封口令。

尔后将矛头直指顾慎,“祭礼上出这等纰漏,祭酒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顾慎赶忙认罪,“下官办事不力,实在罪该万死。”

祭礼有礼部全权筹备,他只出一个场地。

原不干他的事。

但机关干活,谁嘴大谁说了算。

做下属的,该认错认错,该背锅背锅,必要时还得主动替上官出主意。

年轻的祭酒也不分辩,只满脸恳切道。

“此事下官责无旁贷,必定亲自向陛下请罪!”

“只是下官以为,当务之急实非问责。尽快找补完成祭礼,保春闱顺利开科才是头等大事。

至于罪魁祸首,事后下官必定全力追查,还请大人放心。”

高勤亦不想生事,便颔首同意。

他扫视场中,最终视线定格在远处贡院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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