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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一下,只漫不经心问。

“赈济?钱谁出?秦大人姬妾众多、奢靡无度,可甘心填这个无底洞?”

秦大人连忙退回班列, 再不敢伸头。

冷汗已然浸湿里衣。

也有二愣子如张延。

小小户部主事,不在队列末位老实听响儿,竟主动提议。

“陛下,臣有事要禀。

南直赈灾发行的国债,仍有银两结余, 臣以为,可用于雪灾赈济。

年关将近, 若不安抚灾民,京师怕是难得安宁!”

却见神宗黑下脸。

声音都冷下三分, “朕的太子拿命换的库银,你大手大脚,花得倒是不含糊?”

这话一出,满笼子鹌鹑脑壳又垂下几分。

张延腿一软,瘫跪在冰凉的青石板地上俯首认罪。

老油子们一听就知道,这钱神宗令有成算。

内心不由怨起张家,算盘珠子打到皇帝钱袋子里,找死也别拖累大家啊!

赈济一事,就这样被神宗轻描淡写揭过。

至于城郊塌房,只能靠百姓自救。

由乡绅里老召集村民,出钱的出钱,出人的出人。

用最原始的笨法子,在一片冻土废墟里,开始艰难地挖掘救援。

顾家素来仁爱,对这种事从不肯袖手旁观。

假姑娘战场下来,赋闲在家,闻风就主动请命,去做了救援现场的总指挥。

调动百十乡民他驾轻就熟,应急处理上他亦有不少经验。

与暴雪争时,不在话下。

他带着家丁护卫,只用一天一夜,就从废墟里挖出几十个幸存者。

后续的救治照看,自然也由顾家揽下。

京师百姓提起这一段,多是抹着泪哽咽着才说完。

在极寒的冬日里,血肉轻易就同残砖废瓦粘在一起。

顾情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同贫苦劳役们一道手挖肩扛,来时白皙修长的一双手,回去已然血迹斑斑。

青紫流脓的冻疮,只用几根扎带绑住。

有时扎带冻在铁锹手柄上,就咬牙连带血肉一起撕下。

不少家中青壮被埋的,获救后老迈的父母老泪纵横,跪着要替顾情立长生牌位。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师承门第,只记得上一个救他们于水火、叫他们甘心立长生祠的人,姓云名鹤。

后来,长生祠被夷为平地,云鹤这个名字成为禁忌。

他们的噩梦,也开始了……

但顾家这点微亮,照不透大宁冗长浓黑的夜。

在风起云涌的京师,亦掀不起多少水花。

雪停日,边疆一封捷报风驰电掣入京。

“边疆大捷,边疆大捷!

陈将军首战旗开得胜,夺回东胜、开平二卫!”

一石惊起千层浪。

不止顾悄震惊,官道两侧所有闻讯之人,无不在怔愣三秒后,惊诧狂喜。

甚至不少人起身追着驿马狂奔欢呼起来。

众人讨论的,再不是冬雪又压死几人,而是鞑靼战损多少。

又何时投降求和。

大宁与鞑靼这一战拉锯太久。

久到不仅军士士气受挫,举国上下也一片低迷。

这封战报,无疑一扫京师上下暴雪后的阴霾。

怪味楼里,小伙伴们面面相觑。

他们可不如老百姓好忽悠。

顾悄更是一脸懵逼。

“陈将军,不会就是那个陈皇后硬塞进苏家军的脓包吧?”

先时,谢家同顾家定下婚期,神宗借机召回苏青青。

与苏青青交接的,就是陈皇后一力推荐的宗族新秀,陈宽。

此人弃文从武,凭一身蛮力在武举中倒也如鱼得水。

随后投身行伍,按部就班,三年一升。

直至两省民乱他奉命围剿,奈何还没动手,太子一人就搞定了所有。

眼见着无功可立,他硬是凭着民乱起时斩杀过几个闹事凶的,一举得荐,挣了个四品将军衔。

尔后,陈皇后又拿准北境焦灼、皇帝意欲换将的心思,几阵小风一吹,就叫他再提从三品参将,还握住了实打实的领兵权。

当然陈皇后不傻,知军将调用一事,她手不可伸得太长。

如何不着痕迹荐人,就要讲几分技巧了。

柳巍乡试的试题,恰好给了她一个极好的由头。

彼时,年近花甲的皇后端着一碗温补暖身的汤水,深夜走进御书房。

神宗一心搞事,年轻时就不近女色,年迈更是几乎不入后宫。

但对这个结发妻子,他还是很有几分感情。

毕竟太子出事之后,他心中无尽的伤痛和苦闷,也只能同老伴唠一唠。

苦水倒多了,情感上自然愈发依赖起来。

御书房的自由进出权,似乎昭示着这位铁血多疑的皇帝,终于在风烛残年,对自己的皇后彻底卸下心房。

神宗接过汤水,手中南直舞弊案的卷宗随手就递给了皇后。

陈皇后聪颖,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

她不会轻易表达看法、踩帝王忌讳,但不影响她半是调侃、半是顽笑地化作已用。

“原来苏将军作战不力,朝野已是有目共睹。

虎贲云集,三军亮剑,战场终究是男儿天下。女子本就弱质,顺境或可冲锋,逆境便只想守成,这是阴阳天性,刚柔岂能颠倒?”

“可惜前几科的武举小将,不得机会,若是能放出去历练一番,勇猛血性必远胜这女将。”

见神宗并无不愉,她点到即止,“话说回头,这倩代能被点卷,确实有几分才华,只可惜心术不正走了歪路,可叹可叹。”

也正是她这般不着痕迹的提点,才叫无将可用的神宗想起,哦,他还有武举。

当年谢时、谢景行可都是少年时一战成名,怎么他的武举就不行?

于是皇帝连夜令兵部送来军中新将名录。

七翻八翻,就锁定了履历写得最漂亮的陈宽。

论·求职简历的重要性。

顾情手上仍缠着厚厚的扎带。

大约是消息太过震撼,伤口碰着热杯盏,烫得他嘶了一口。

“脓不脓包我不清楚,但苏家军可不服他。”

他说话声音不小,很快引起隔壁包厢一声嗤笑。

“我怎么听着这话,酸气冲天?”

另一人附和,“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

苏家军倒是服苏青青,怎么没打赢?难道是老天不赏饭吃?哈哈哈!

“诶,怎么陈小将军去了月余,老天就赏饭了?

这可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空白头,酸破了天也没用啊!”

这阴阳叫顾情攥紧了拳头。

指尖冻疮很快痂裂,渗出脓血来。

顾悄无声握住他的手,向他摇了摇头。

那头显然也是学生。

另一人跟着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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