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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起眼,目睹侍卫正张着唇,口中的鲜血不止,眼珠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旋即侍卫僵硬的身形轰然倒下,终是没了半点生息。

沈晏如颤巍巍地松开了剑,她回过神的一瞬犹如溺水得救的人,不自觉地瘫软在地,大口呼着气,她察觉自己的双手已是抖如筛糠。

她杀了人。

恐惧顿时溢满肺腑。她甚至不敢再看一眼侍卫死去的模样,即便那等面孔已深深烙在了她的脑海,这样的画面反複提醒着她,她杀了人,杀死了一条与她无异的鲜活的生命。

沈晏如在此之前,便想过要为谢珣複仇杀人,时至今时,这样的决心从未有半点更变。只是她仍止不住地害怕,仍为自己最后亲手终结了一条生命而发抖。

确实如当初谢让在客栈里所问,今日之前,她沈晏如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活着的事物,更未杀死一条鱼、一只鸡,未亲手用利刃刺入任何一个带血的东西。

生杀予夺,非她所长。

可她比谁都清楚,她想要活,她想要达到複仇的目的,她必须这样做。

雨水沖刷不尽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儿,黏腻的血淌在她的手心,她险些呕出来。

她越是不想去回顾杀人的感觉,反複劝着自己总要迈出这一步时,那样的感官越是清晰,挥之不去,撕扯着她的神经,像是要植入她的头骨里。

沈晏如无措地退着身,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她却瞥见雨中赶来的墨色身影。

谢让。

急雨缘着他的面庞滑落,濯净他那对冷冽的眉眼,沈晏如瞧见他手心里攥着红绳的一头,认出那是她抛在水洼里、用作方向指引的铜币。

他果然听到了竹哨声,又顺着她留下的记号找到她了。

“兄长……”

她嗓音微弱地唤着他,勉强朝他扯出一抹笑。

她其实想问,她做得足够好吗?他那时不信自己可以杀死人,她今时却做到了。

而几度张唇间,唯有雨声漫过,她什麽也没说。

沈晏如觉得怪异,她为何非要得来他的肯定呢?

可如今这等情形,她唯一确认的是,她很害怕,她很想让他向自己步近,很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待谢让走至眼前,沈晏如发觉他的衣摆上跌落的雨水亦是淡红色,身上浸湿的部分大多是血,只因他的墨色衣袍并不能显现出来。她未在他身上发现伤口,猜想着那应是别人的血。

看来山下有埋伏不假,谢让是杀过来的。

沈晏如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拽着谢让湿沉的衣角,望着躺在血泊里昏迷过去的姜留,断断续续说着:“兄长……请你……”

谢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即意会了她想要说什麽。

她要他救姜留。

谢让垂眼看着她满身的伤痕,素色衣上遍布的鲜血显得可怖,他心头闷堵的感觉越盛。犹如泼天的山雨降下,将四面山路重重淤塞堵住,压着他的肺腑,让他喘不过气来。

明明她都已是没有力气说话了,明明她已是发抖得拽不住他的衣角,她依旧想着、念着姜留,拼着仅存的意识与力气请求他救姜留。

谢让脸色愈沉,漆黑的眼仁儿里照不进半分光点。

“你要我救他?”

第37章 炽烈

矮小的茅草屋里, 檐处漏下的雨水嗒嗒作响。

谢让住到了山里一户人家的茅草屋中。

茅草屋的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妻,生着花白胡子的老伯和绑着蓝布巾的老妇。

那会儿他们无意间瞧见了谢让在山间淋着雨,还拖着伤势沉重的一男一女, 便赶忙将谢让请到了屋子里避雨, 还收拾出一间客房供其歇脚养伤。

谢让最终还是应了她所求, 把姜留一并带上,没有放任其在长亭等死。人命当前, 再是看不惯姜留, 谢让也没有要姜留死的理由, 孰轻孰重,他自是分得清。

四处尽是发潮的气味,狭小的房间里唯有一张木榻,虽是条件简陋, 但好在能够遮风挡雨, 暂行休养。谢让正坐在草席上,出神地看着榻上昏迷过去的沈晏如。

那时大雨滂沱, 谢让用自己的外衣紧紧裹着她,抱着她走了一路,他能察觉到她害怕得厉害, 整个人瑟缩在他的怀里, 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生怕他遗弃了她。这等模样, 同当年她家里遭逢祸事,她被他救下时无异。

她确实出乎他所料,竟能做到举剑杀人。

出神之时, 屋门被轻轻推开,老伯抱着一个满是补丁的布袋走上前, 露出其里的瓶罐,“小伙子,这些都是伤药,你瞧瞧能不能用得上?这山里一到下雨,路就不好走,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时常磕着碰着,有次还躺了半个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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