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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如本是打算以亲吻来哄娘亲解气,既是没能落正位置,她只好拖着沉重的身子拼力往前蹭了蹭,想要再次吻下去。
谢让屏住了呼吸,他只觉颈处那一吻的感官久久不散。
像是曾被他禁锢于心底,生生折断的枝桠逢了甘霖,春情鼓胀的雨势磅礴,霎时枝桠肆意蔓生,爬满了他的肺腑,却又在叫嚣着,迫切地渴望着再逢雨露。
这样远远不够。
温泉轻晃的水声于寂寂夜中格外清晰,随着她挪动身,薄薄衣衫浸满的水跌至雾面,嘀嘀嗒嗒,哗然作响。她的雪颈扬起,勾出昳丽的线条,他的视线正撞上她嫣红的唇,洇着点点水珠。
犹如身中蛊惑般,谢让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低下头去迎合她的脸。
潮热的气息交织于畔,他凝睇着她,湿漉漉的脸上仍沾着水雾,被濯净的清丽面容泛红,唇畔呵着温热的气,正朝他的唇逐步接近。
药汤散发的水汽似是又浓了几分,氤氲在每寸表皮,如同毒日头烤晒着被细雨淋湿的一身,湿意蒙在身上黏腻而难耐。他渴求着得来那样的温软,渴求着心底疯狂生长的枝桠掠得这甘霖。
周处苦涩的药味早已可以忽略不计,许是占据了感官太久,谢让竟觉得无端生出丝丝缕缕的甘甜来。
彼此的气息渐渐交缠,她的吻已近,只要再近一分……
第22章 苏醒
热雾迷蒙,周边的温度愈发灼热。
谢让还未触及她的唇,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猛地回过神,灵台亦複了几丝清醒,谢让当即挪过面容,避开了沈晏如的脸。
有人来了。
吱呀声里,小屋的门扉被人推开,只听白商往里喝道:“什麽人?”
谢让坐正了身,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姿势。他擡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往水里藏了藏,试图借自己的身形把她全然遮住。
他淡然答道:“是我。”
白商结结巴巴地接着话:“大……大公子?”
谢让问:“何事?”
白商连忙解释道:“属、属下奉命值夜,听闻此屋有动静,疑心有贼……所,所以……”
谢让本欲让白商退下,奈何他怀中的人开始不安分起来。
沈晏如听不清外界的声音,连着人说话的嗓音落在她耳边,都淆成了混乱的音色,更不用说辨别跟前的人在说什麽。只是她方才明明都快亲上娘亲了,却被娘亲抱着往下,有意拉开了距离。
委屈的滋味自心头生起,怎麽娘亲今日对她这样抗拒?
沈晏如反是越发把跟前人抱得紧,那双手抚在谢让的后背,无措地抓来拽去。
白商正杵在门边,迟迟没得到谢让回话。他看着水雾弥漫的身影,奇怪着大公子也没受伤,身体向来强健,怎会夜半药浴?且适才大公子的声线也低哑得诡异,不知是发生了什麽。
但他不敢多加窥探,又补言:“属下以为……大公子您已经歇息了。”
话落不久,屋内的气氛似乎越发沉闷,大公子也未做声。白商飞速转动着脑子,或许当真是大公子身体不适?
白商连忙试图补救:“属下这就伺候您更衣。”
暖雾濛濛间,谢让听闻白商的脚步已渐近,踏着地上残余的水渍嗒嗒作响。
——只需白商再近几步,他怀里的沈晏如便暴露无遗。
他可以不在意被他人发现,更何况白商是他的随侍。
可她呢?
她最不愿,也最不想和他纠缠不清。
思忖间,谢让陡然拍起汤池的水,起身从温泉里跃出。
茫茫白雾顷刻被搅弄得迷蒙,溅起丈高的浪掩住了他与其怀里的玲珑身躯。
谢让背对着白商,急速抓起手边的布巾裹住沈晏如,转身躲进衣桁后,沉声命令道:“退下。”
白商冷不防地被浇淋了一身,他忙不叠抹着脸上的水,神色懵然地退出了温泉小屋。
他瞄了眼身后溅落的一滩泉水,发苦的气味弥漫,白商不禁奇道:大公子……这是怎麽了?
半刻后。
钱嬷嬷是被谢让叫醒的,为沈晏如擦身更衣。
听大公子言,他遣了一位耐热的女使夜里为沈晏如药浴。
虽然嬷嬷奇怪为何要挑三更夜时,但她向来对大公子深信不疑,想来大公子这样安排,必有他的理由。嬷嬷也暗自叹着,二公子故去,所幸少夫人有大公子照拂,不然怕是不好过。
卧房内,沈晏如迷糊之中醒来时,夜色仍深,竹窗半遮的月色正朦胧。
渐渐聚焦的视野里,依稀可见有一道身影在旁。
“醒了?”
谢让的嗓音传来,似是见着了她还未回过魂、茫然的面色,谢让三言两语地同她说着她昏迷后发生的事。包括公主府为补偿沈晏如,送了不少补品,驸马商越也不时来探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