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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此年节,得来这样的赠礼,沈晏如轻声对谢让道:“谢谢兄长……我很喜欢。”

寂寂夜色里,她听他应是嗯了一声,沈晏如也不知他是否清醒,有阵没阵地同他搭着话。她觉得,谢让醉酒时比之平时似乎更易近人了些,至少那双眼被暗影抹平了几分淩厉,她不再那麽惧怕。

眼下谢让倚坐在墙角,面容低垂,往常沈晏如需要仰起头才能窥得的脸,今此只需稍稍擡眼,她便能将他的神情微毫收于眼底,距离无形间被拉近,她不知觉地松弛下神经。

彼时沈晏如问及谢让,“兄长从前……年夜在府上是如何度过的呢?”

见谢让默然良久,正当沈晏如以为他不愿回答时,谢让平然无波的嗓音传来。

“前半夜看书,后半夜练剑。”

看书?练剑?

沈晏如怔了怔,守夜……通常不是一家人在一起吗?就算谢让与他父亲关系疏远,谢府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她不由得问道:“你一个人?”

但见谢让敛眉皱着,沈晏如便知自己言中了。

谢府长子,生来受教严苛,亲情淡薄,因而他的性情也较之常人冷漠。

难怪方才她要离去时,他拉住了她,缘是谢让从未同人一起守夜。这般想着,沈晏如不禁生起几分怜惜。

“兄长,你新岁有什麽愿望吗?”

谢让偏过头,含着醉意的嗓音反是问她:“你有什麽愿望?”

“我……”

沈晏如未料到谢让会问她,细思之下,她的那些愿望早已随着黄土埋入地底,带着弥补不了的缺憾,今生都难以成全。

若是爹娘还在,这会儿定是在家中庭院里。漆黑夜色缀着烟火,绚烂之下,爹爹陪她点炮仗,娘亲则会在一旁相和,笑语连连。

沈晏如喃喃道:“可惜,愿望都没法实现了,再也没人陪我放炮仗了……”

出神之际,沈晏如察觉一抹重影撇开灯火,谢让忽的站起身,往屋外离去。

沈晏如随之站起:“兄长?”

迎着风雪,她抚上门缘,见谢让的背影渐消于茫茫白色里,余下两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又很快被乱雪掩埋。

沈晏如等了半刻,直至指尖被冻得僵硬,她低头呵着口白雾,揉了揉发冷的手指,转身欲将门阖上。

她想,夫兄许是醉酒回去歇着了吧。

歇了也好,他今夜喝成这样,定是有什麽烦心事,早日歇着也不是什麽坏事。

却是在沈晏如拢着门扇时,半开的门缝处,一沾着雪的手指抓住了门缘。

沈晏如如何也想不到,她循着雪风打开门时,见到了谢让。

谢让正立于纷扬的大雪里,披着夜色踏来。尚未消融的雪覆过他的眉眼,飞霜之下,那眸底敛着烛火,泛起灼灼之意。

他怀里,正抱着一堆炮仗。

沈晏如睁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让。

缘是他听到了自己思念爹娘时,随口说出的“愿望”。

沈晏如以为,像谢让这样沉稳的冷情君子,应是不屑于她这与孩童无异的喜好的。如他所言,谢让时常与之相伴的,只有书,只有剑,只有这些把他塑造成谢府未来家主的东西,与人情毫不搭边。

但他此时却像个孩提一样,也不顾炮仗上的灰土,就这样抱在怀里。

只因为她想要放炮仗。

沈晏如惊诧之际心道,夫兄……是真的喝醉了。

雪满庭院,几处檐灯漏着光点。

沈晏如从屋里翻出火折子,拉着谢让至门前石阶,将炮仗堆放在了身后。

不多时,熠熠火光里,噼啪的声响越过檐角,抖落三分薄雪。

起初,沈晏如尚是拘谨,怕这炮仗声响过大,引来旁人注意。后来,她察觉府邸外亦有别家放炮仗的动静,如此年节,她不过是衆多宅院里毫不起眼的一处,并不用担心。

谢让默不作声地陪在一旁,他的目光从未移开她的面容半分。

沈晏如别过头看着谢让,忆及他少时在府上寡淡无味的日子,她捏着手里的炮仗递给他,“兄长,你来试试吗?”

谢让低声道:“好。”

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蓦地贴近,谢让看着她认真的眉眼,气息渐促。她正握着他的手背,那细柔的手指还不足以包住他半掌,温凉的指腹搭在了他的指尖,随后在她轻声道出的笑语里,那炮仗一并从他手里扔了出去。

只一眨眼,炮仗爆裂在无人能见的暗夜里,声响似鼓,一如他藏于皮肉之下,骤然加剧的心跳。

暗自相合,暗自涌动。

“嘭嘭嘭——”

适逢天边升起烟火,照彻长夜,火树银花入目,错落铺陈,又再散成碎星点点。断续的光照尽石阶处两道身影,染着各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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