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俭笑道:“其实不瞒元皓先生,我来冀州有一段日子了,其实除了建府,另外再每日看看公文,了解一下诸郡的民风实事,并无旁事,说我诸事缠身,反倒是让我有些惭愧了。”
田丰拱手道:“使君,其实丰今日乃是受四郡诸豪之托,特为此事而来。”
刘俭奇道:“不知先生所言何事?”
“使君受帝王委任,前来冀州为牧,执掌一方,只是到任三月,除了开府于邺城之外,一不治民,二不理政,三不养军,却是为何?”
刘俭笑道:“我虽为州牧,不过下辖的四郡国,皆有太守国相,吏员充足,大家各司其职,各做各的,若无急事,我也不好过多插手吧?”
一番话,倒是把田丰给噎的没话说了。
说实在话,刘俭这个州牧到任冀州之后,一番操作实在是让当地的郡望豪右摸不着头脑。
据说,那益州牧刘焉一到益州,就直接任命当地的益州从事贾龙为校尉,在益州整顿人事,更换三郡官吏,同时以米贼作乱为由,断了与雒阳方面的联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焉这是打算在益州大肆培植自己的势力了。
可反观这位冀州牧刘俭刘使君……
来到了冀州之后,除了给自己盖了个大房子,啥也没干。
冀州的政治格局,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其实刘俭如此行事,倒是挺让豪右开心的。
四郡望族担心牧守到任,重新划分冀州势力的那份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烟消云散了。
时间一长,大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不干正事的冀州牧,倒也是挺可以。
但时间一长,好像就有点不太对了。
这个冀州牧,未免也太不干正事了吧!
随着各地反叛的浪潮逐渐增强,冀州各郡国也开始出现了巨大的动荡。
在大汉,冀州是本土乡党勾结最为严重的地方,但这也证明,这里也是天下渐乱之后,遭受最底层黔首流民们轰击反抗最重的地方!
而太行山,正是藏匿黔首流民,孕育反抗势力最凶的地界。
黑山军,就是其中的代表。
历史上的黑山军,在没有“天补均平”支撑的情况下,尚能携裹百万之民,张燕与袁绍作战时,亦能汇集十万之众。
如今,“天补均平”的遗留思想,更是促使底层流民们更加集中的往太行山汇聚。
汇聚成势之后,他们便会聚力去攻略望族的田庄邬堡。
最近,太行山中的大贼首于毒,频频攻略于魏郡豪右邬堡,不但劫掠望族的财富,且还携裹他们的藏匿的人口奴隶。
诸望族豪右兼并多年的田产变的荒芜,从汉朝政府那藏匿的人丁也被携裹,为了守护利益,便组织各自家中的徒附,与黑山军拼死相抗。
可打了一段时间之后,地方望族豪右感觉有点不太对……
这贼寇来了打我们抢我们这些地主豪右……然后我们这些地主自己出钱出粮,跟贼寇干?
不对吧!
贼寇来了,跟贼寇干的,不应该是官军吗?
为啥我们要自己上啊!
牧守是干什么吃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刘十亿
冀州当地的士族、望族、豪右大多是百年之家,很多家族在光武帝刘秀成势于河北之前就已经存在,一代又一代的积累,一代又一代的联姻,一代又一代的兼并良田隐匿私农,使他们在本地成为了超越皇权的存在。
朝廷的三互法一出,冀州之地甚至选不出身份符合的官吏前来就任,可想而知当地望族的底蕴会有多么深厚。
他们操控着冀州的产业,用以钳制官署,让每一任的刺史,亦或是各郡的太守国相拿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平心静气的与他们合作。
但是,最难缠规矩最多的势力和人,往往只需要最简单规矩最少的人就能够击溃!
皇权打不败的郡望,那些受尽了苦难的黎庶能!
被世家望族盘剥压榨,欺压了百年的底层之民,如今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底层人民打着“天补均平”的口号,狠狠的痛击着那些习惯于站在金字塔顶层的吸血之家族!
本以为在黄巾起义之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但豪右们这一次真的算错了。
黄巾起义,似乎只是一个开端。
那些平日里被他们称呼为“野人”的氓首流民,竟是可以动摇他们的存在。
所有习惯于站在顶端,俯瞰野民的家族都没有想到,一句简单的‘均平’竟然可以调动出被欺压了百年的冲天怒火,且有越演越烈。
黑山军的成长速度以及他们吸纳流民的速度,远远超出了豪右的想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