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书连诶两声,扭头就去了。
虞冷月又问周临渊:顾先生来找我是
话音未落,周临渊稍抬下颌,顾豫就把楚武从马车里拎出来,扔到院子里,怒喝一声:跪下!
顾豫反手关了门,同虞冷月道:掌柜的,人给你带来了,听凭处置。
低头一看,楚武被五花大绑,嘴巴鼓囊囊的,显然塞了东西。
不用看也知道,嘴里头塞了什么东西。
这苦头,她前几天才吃过。
虞冷月平素妩媚的眉眼,此刻也冷了下来。
她抬头问道:随便怎么处置都行?
周临渊颔首。
什么后果,都有他担着。
虞冷月淡声地说:我想捅他。
平静如水的脸色底下,蕴着彼此心知肚明的恨意。
周临渊脸色波澜不惊,不大意外。
从她驾车让他撞脑袋,再到乌篷船上企图带着他落水的那一回,他就知道,伶娘绝不是什么娇弱的闺阁女子。
顾豫倒是吃了一惊。
嚯,这姑娘看着纤瘦文静,虽说眉眼有些活泼,可他没想到,竟然这般活泼大胆。
他又瞧了瞧周临渊,三爷可没半点吃惊。
大抵这就是男人同女人间所谓的相知了。
只是没想到,三爷不爱宅中娇花,倒爱这样一朵带刺儿的。
趴在地上的楚武吓得翻动身子,侧躺在地上,望着虞冷月。
他倒是想大喊大叫,奈何嘴巴喉咙都是麻的,根本叫不出来。
周临渊掏出昨日用的匕首,拔出刀鞘,问虞冷月:用过匕首吗?
虞冷月摇头,她对着楚武,真有杀人的心思。
但只是有那个心思,却没有那个经验。
周临渊两指夹住匕首尖端,一用力,就掰断了。
这样初用者,不会因用错力,而反伤着自己。
他递过去:拿着。
虞冷月接了匕首,掌心微微出汗。
顾豫把人提溜起来,冲着虞冷月笑:姑娘来吧。
楚武挣扎着,眼睛发红,快要爆出眼眶。
他用眼神哀求着。
虞冷月捏着匕首,想到那晚被他掳走的恐惧,还有掳走后可能会有的下场
她不能不恨。
毫不手软的,狠狠地照着楚武的背上就是一刀。
匕首去了尖,便没有那么锋利,刺不死人,但刀刃依然锋利,伤人不成问题。
几刀下去,楚武衣衫渗血,出现几个血窟窿。
他也痛得闷哼,那声音却是从他腹腔里发出来的。
毕竟,麻核让他再痛苦也叫不出半点声音。
顾豫脸色变得肃然。
没想到,眼前的小娘子,是真敢捅下去。
但是她手腕子那么细,并非粗鲁之人。
若非受了极大的侵害跟委屈,怎么会动起刃?
一个普通百姓,普通女子洗刷自己屈辱的决然狠厉,使人不敢轻视。
虞冷月手在发抖,匕首落在地上。
仇恨通过匕首迸发过后,身子都虚了半截。
她看着鲜红的血,脸色和唇色都在发白。
周临渊说:这点外伤,死不了人。
像一声安慰。
虞冷月到底没要过人的性命,终究没那么狠得下心,听了这话心里也就舒服了很多。
周临渊吩咐顾豫:带走,扔回去。
顾豫点头,把人拖出去,丢上马车。
自然是扔回楚武家中,交还给南城兵马司,凭他想去哪里伸冤,最后仍是无门可投,至于后面的日子,那便是漫长的其他折磨。
直到他死为止。
顾豫走后,虞冷月忍不住又问:真的不会有事?
周临渊眸色深深的,笃定道:不会。
虞冷月去洗了手,又把院子里不多的血迹处理了。
周临渊还在院子里等着。
虞冷月出来望着他,到底是别过脑袋,不肯直视,冷淡地说:你走吧,我们要关店歇息了。
周临渊默然片刻,转身离去。
外面街道小巷里,从宅院里斜伸出来一根树枝。
秋日已至,枝上夏花已经要明年才会再开。
他愿意耐心地等一等。
作者有话说:
周临渊终于要开始做个人了:)
前面有些细节,我偶尔会回头修一下,在不改变主线的情况下,丰富下人设和感情脉络,增加男女主对手戏的张力。
因为是随心修的,所以就不会特别再注明。
如果还有读者二刷,不要怀疑自己记忆出错了,当做小彩蛋吧!
第33章
秋分一过, 重阳即来,按照以往的天象,要不了多久, 京城的天儿就快要急转直下地凉下来。
今年似乎比以往凉的早些, 又很是多雨。
今日又是个雨日。
街上的人少,三必茶铺的生意自然也就冷清了。
虞冷月跟雪书都在前厅里头,没在后院。
一个执笔写字,一个执笔作画。
这样的日子,倒也闲散轻快。
就是钱箱子不满,松快里头又带两分惆怅。
雪书刚画完一株茱萸,为着重阳节里的竹筒画练习, 一侧目,就看到虞冷月宣纸上墨迹都晕染开了。
她打趣道:你也要画画了?
虞冷月一回神,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走神许久。
她搁下笔,托腮着,心绪自然是有些不宁的。
俗话说, 旁观者清。
雪书心里是明了的, 她低头继续描茱萸, 柔声道:雨天不好出门,万事都要等天晴。
虞冷月垂下眼睫, 轻声嘀咕:我没有在等他。
是真的没有。
但她也的确还在想那一晚的情形, 算是同他有关。
到了现在,恐惧已在她心里逐渐像冰雪融化, 仿佛展露出了新的景象。
外面秋雨淅淅沥沥, 显然已经是另一个时令了。
一辆马车停在茶铺门口, 不是周临渊贯坐的马车, 可海岩却从里头下来了。
他没急着进铺,挑了车帘,不知道在同车里人说话,还是在干什么。
虞冷月闻声望去,心口一提,可见青天白日也不能说人,说曹操曹操到。
其实曹操没到,只有海岩过来。
他跟车夫两个,抱了好多东西,一股脑儿往铺子里面堆,有几个陶瓷坛子,有牛皮纸包的东西,还有精致的木匣,镶嵌了螺贝,里头自然是她要的簪钗。
雪书过去打伞已经来不及了。
海岩淋一身雨,进了铺子,甩甩手臂上的水,脸上堆着笑同虞冷月道:掌柜的,爷吩咐我送来的,金陵来的东西,说是您要的。
雪书瞧着那陶瓷坛子,才明白是什么,一揭开看,惊喜道:大萝卜。再揭一个,香气四溢:锅盖面的浇头干佐料。
剩下的自不必说了,虞冷月托付了什么,周临渊就让周临先就从金陵买了什么过来。
不远千里,不吝分毫。
本就快到用饭的时候,浇头香气一出,别说是雪书,虞冷月也有些饿了。
雪书到底是把坛子盖上,敛起喜色,等虞冷月表态。
海岩生怕虞冷月不收,身上沾着水,坐都不敢坐一刻,即刻就作揖道:掌柜,小的还有吩咐在身,东西已经送到,小的这就走了。
虞冷月浅笑道:那我就不留你了。
海岩笑了起来,十分的高兴。
也暗暗松了口气。
留不留没有什么打紧,收了东西才要紧。
雪书这才递去一把油纸伞。
海岩跟车夫打着伞,一同上马车走了。
烟雨朦胧里,马车远去。
周临渊不光是换了马车,连马也换了。
一匹好马,可在京城偏远的地方,置套小小的宅院。
当真是挥金如土。
雪书抱起坛子,道:晚上就吃锅盖面,再腌点大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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