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瑶直起身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虽然手臂酸麻,但是她却甘之如饴。
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她躬身道。
经此番后,路母对她态度亲昵不少,热情道:这么快啊,我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走的。纪瑶连忙摆手,不敢接受路母这番好意,阿姨还是多陪陪小路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
好说歹说,路母还是客气地把她送到病房门口。
纪瑶朝着里面望了一眼,眼睛泛酸,路林深此刻真是乖巧得不行。
路父抬眼,淡淡道:注意安全。
纪瑶受宠若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谢谢叔叔关心。
说完,门就阖上了,纪瑶对着门笑了笑,明天一定会更好的,对吧。
医院这种地方见惯了富贵生死,附近好一点的酒店,譬如悦澜一类的,经常没有空房间。
纪瑶这个人反而在这种小事上鸡毛得不行,就是不愿意将就,为了节约时间,大部分时间都睡在车里。
路父站在走廊上朝停车场望,恰好看见纪瑶端着牙刷杯从车里出来。
他沉思片刻,想到了吵架时,路林深气势汹汹地骂自己,你这个老古板!
最后还是拨了个电话,喂,老陈,你今晚把小路的套房腾出来...
按灭了手机屏,他想:兔崽子这次总找不到词儿骂了吧。
第96章 抱
刘医生是块砖, 哪里需要往哪里搬,他每晚都会例行检查,记录沈清川身体的恢复情况。
江泠观察到他一边眉头微蹙, 一边奋笔疾书, 心提到了嗓子眼, 问道:怎么?情况不乐观吗?
江小姐不用担心, 小姐恢复得很好。刘医生笑道,他刚刚只是在纠结夜宵是点冒菜还是小烧烤。
江泠明显松了口气,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言语之中隐藏着希冀, 那...还有多久能醒?
刘医生翻了翻记录本, 沉默片刻后为难道:这...小姐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具体时间....
他是真的无可奉告。
江泠敛眸, 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于是摆了摆手, 道:辛苦了, 温瑜。
温瑜颔首, 侧身打开房门, 冲刘医生做了个请的姿势, 温声道:刘医生慢走。
病床前留了一盏灯光,把江泠的影子拉得很长, 寂寥, 孤独。
刘医生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犹豫半晌后开口, 江小姐不用担心的, 以小姐的体质, 说不定今晚就醒了。
虽然他知道这句话很不负责任,但希望的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嗯。江泠低低应道,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温瑜阖上门,还捏着把手,就听见一声突兀的响动。
江泠刚站起身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发麻的手臂撑住椅背,泛黑的眼前出现了好多忽闪忽闪的白点。
温瑜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慌忙地扶着她缓缓坐下,又接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江泠猛地灌了几口水,吞得急了些,喉咙有些许胀痛,几分钟后,才逐渐缓过劲儿来。
瞧瞧这劳累过度的样子,温瑜抿了抿唇,试探道:江总,要不您还是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守着沈小姐就好了。
江泠捧着温热的水杯不肯撒手,淡淡道:不。
拒绝得斩钉截铁,温瑜看着她唇色苍白,萎靡不振的模样,突然心中愤懑,冷声道:早知道刚才就该把刘医生留下。
江泠机械地转了转眸子,似乎没听懂言外之意。
温瑜冷笑:我看这地儿也宽敞,正好让他加个病床,不妨碍您和沈小姐双宿双栖。
她这刚歇没几天,就被急吼吼地叫到医院,本来自己都做好了严阵以待的准备,倒没想到是来观摩小江总亲自演绎的苦情剧。
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江泠瞥了她一眼,讪笑道:没那么严重。
不严重不严重,瞧您精神奕奕生龙活虎,再熬个十天半月没问题,就是可惜...温瑜面无表情道。
嘲讽拉满,江泠竟莫名感觉有点紧张,追问道:可惜什么?
温瑜笑得温婉,可惜沈小姐要另觅良人了。
江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弱弱道:我又没死...
话都说这份上了,怎么还倔得像头驴,许是私下接触次数太多了,温瑜选择性忘记上下级身份,暂时把她当做坠入爱河的小妹妹。
按你作贱身体的速度,快了。她悠悠道。
古往今来,自己应该是第一个当着老板的面咒她的人吧。
江泠还是不为所动,梗着脖子充耳不闻。
温瑜心头火气更甚,轻声斥道:我要是沈小姐,醒来瞧见爱人这幅模样,还不如继续晕倒。
听到谈论沈清川,江泠又有了反应,上下打量自己几眼,迟疑道:我觉得还好。
对对对,反正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和乞丐的差别能有多大。这些话憋心里很久了,温瑜火力全开,顿觉神清气爽。
话虽然糙了点,但是简明扼要。
江泠对着镜子揉揉红肿的眼睛,端详起那张不修边幅的脸,心中突然起了危机感,也许温瑜说的很对,这幅模样自己都看不过眼,更遑论姐姐了。
她摸了摸鼻梁,妥协道:那今晚...
温瑜瞧见她态度松动,勾了勾唇角,很快又压了下去,轻轻推了她两下,佯装不耐道:快走快走。
砰门阖上了,江泠站在门口发懵。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门缝高声道:温瑜,我车钥匙。
隔着门,温瑜的声音显得有些遥远,打车!
她坐在还热乎的椅子上,心想:遵守交通规则,禁止疲劳驾驶。
逞能之后,温瑜心里涌起后怕,她双手合十,对着恬静的沈清川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沈小姐保佑,希望江总脑子转不过弯,千万别扣我钱...
她自是没注意到,床上的人眼珠动了动。
凌晨一点,别墅窗户透着微弱的光亮。
江泠赤脚踩在地板上,水渍顺着浴室一直延伸到床前,她一边打呵欠,一边搓着头发。
叮~手机消息提示音,她瞬间睡意全无,莫不是温瑜的消息。
三叔:【江小姐,小姐醒了吗?】
江泠眼里闪过淡淡的失落,直直地倒在床上,湿润的头发垂在床沿,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一声轻叹。
江泠:【还没有。】
自从沈清川住院以后,阿三的直接汇报人变成了她,他每天似乎都很忙碌,交流的时间都定在晚上,所以今天这个时间算不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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