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王八蛋的纪瑶磨了磨后槽牙,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路姐姐,你大胆说。江泠眸色微冷。
纪瑶扬了扬下巴,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
她、她刚刚...路林深脸颊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哭得。
沈清川握紧了她的手,无声安抚。
逼我吃素,还逼我减肥...她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地控诉。
她每说一条,在场三人的脸色就难堪一分,纪瑶是生气,沈清川和江泠则是尴尬。
路林深。纪瑶冷冷地叫她。
路林深颤抖一下,沈清川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你胖了十斤你知道吗?纪瑶盯着她恨铁不成钢。
第79章 这是另外的价钱
沈清川心底暗叹一声糟糕, 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直接触及到路林深的底线了。
十斤怎么了?我又没吃你家大米!路林深反唇相讥,抹了抹眼泪, 只是抽抽噎噎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你下周要拍广告。纪瑶蹙眉, 耐着性子解释, 一股无名之火在心头乱窜, 看着路林深的眼神越发幽深。
拍就拍!路林深松开沈清川,语气中带着一丝娇矜,本小姐不够貌美吗?
情绪转变无缝衔接, 演员的修养深入骨髓, 就这表现力要是拍成花絮, 谁还敢说我们路花旦是花瓶?
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纪瑶冷笑, 不留情面地戳穿事实,珠宝广告, 要露锁骨的, 那玩意儿你现在还有吗?
这话虽然难免有夸大其词的嫌疑, 但是却实打实地伤到了路林深的自尊心。
路林深潜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锁骨, 指尖划过弧线, 眼底水波荡漾,这不是吗?你眼睛瞎了?
纪瑶漫不经心地坐在门口的矮凳上, 悠闲自得地翘起二郎腿, 明知故问道:哪儿呢?我还是没看见。
她本意是想用激将法督促路林深减肥来着,谁知下一秒却不自主地黑了脸。
听了这话, 路林深血气上涌, 她气势汹汹地凑近纪瑶, 扒拉开领口的遮挡物, 直接怼到纪经纪的眼前。
你仔细瞧瞧!你再说我就不拍了!
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路林深把握的很有分寸,纯纯的一字肩,锁骨以下遮得严严实实,纪瑶却突然眼花缭乱,她面色微僵,耷拉着大腿上的小拇指微微抽搐,隐在发丝下面的耳廓染上薄红。
这世上难道还有人不知道,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才是最为勾人的吗?路林深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气昏了头。
沈清川眼神微妙,这诡异的气氛不是她们能融入的。
在她认知里的路林深,虽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但是却有自己的坚持与骄傲,否则就不会为了拍戏效果,专门跑到鸟不拉屎的山区呆几个月了。
不拍了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可不像是路林深的风格,这更像是另类的撒娇。
沈清川顿悟,她看着路林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单凭这傻子的榆木脑袋恐怕自己根本没察觉到,纷争还未开始就已经被纪瑶拿捏得死死的。
她拉着江泠退后一步,避开纪瑶那充满敌意的眼神,不禁为路林深的未来感到担忧。
临近年尾,沈宅花园落叶遍地,草木萧疏,书房光线暗淡,死气沉沉。
以前书桌面前总是摆着一把软皮座椅,配着红花梨方木的扶手,木材色泽黄润,纹理清晰柔美,别有一番雅致风味,是沈励费心思画图稿,找人独家定制的。
只是这把椅子已经不见踪影,轮椅取而代之。
沈励已经体弱到需要完全依靠轮椅的地步,他伏在案前,手下握着一支狼毫,额头沁出了点汗意。
嘟嘟嘟房门被扣响三声。
周遭的窗户只敞开一条小缝,一丝清凉的风挤了进来。沈励用纸巾捂着嘴,手背上青筋骤起,眼角微红,房间里便传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良久之后他才缓过劲儿来,胸口被撕扯的难受。
门外的人不疾不徐,仿佛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进。沈励擦了擦嘴角的涎水,手臂微微力竭。
沈远拧开了门锁,脚步略显匆忙,他方才在门口听得真切,盯着沈励的眼神略带担忧,上前添了一杯温水。
沈励眉目微沉,依稀可辨年轻时候的影子,只是被桌子挡着的手轻微颤抖,他定了定神,无碍。
桌上的宣纸沾染了大大小小的墨团,字迹更谈不上工整,沈远伸手想要收拾面上的几张废纸,却被沈励伸手拂开了。
放那儿吧。这并不是废纸,而是他目前竭尽所能的成果。
好。沈远站直了身体,开始不厌其烦地汇报工作。
沈励闭目养神,在听见他又拒绝了一些人殷勤地拜访以后,不由得拧紧了眉毛,那几个老匹夫还在蹦跶吗?
说的句子长了,声音像是破锣嗓子,每说一句话,凉风就倒灌进肺里,一股痒意又抑制不住的啃噬喉咙。
沈励又弯腰咳嗽了两声,沈远连忙顺了顺他的背,薛董倒是没来过了,倒是王董天天都有打电话询问您的身体状况。
沈励饮了一口水,顿觉舒服了许多,哼,我还没死!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虎视眈眈者前仆后继,不管持股多少,都想把这潭深水搅乱,好趁机捞点好处。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有心者是否能借此机会重新肃清集团结构也尤未可知。
沈远绞尽脑汁地找喜讯,老爷,江老爷子送的那块地,昨天已经动土了。
好!沈励拍了拍手掌,浑浊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神采,情绪激动必然又牵扯到身体不适。
沈励胸口闷得难受,低声道:推我去窗户旁边看看。
可是,刘医生说您最好是少吹风。沈远脚步未动,只是苦口婆心地劝解。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沈励提高声音,依旧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沈远无可奈何,只能照办。
为了减少空气中的飞尘,地毯早已被弃之敝履,滚轮划过木质地板,轻微的摩擦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窗外是秋冬的萧瑟,但是对于久居室内的沈励来说,却是久违的风景。
天又冷了。沈励叹道。
是。沈远给他的腿上搭上一条毛毯,所以老爷要更加注意身体才是。
马上年底了,元旦就是下个月吧。沈励没头没尾地回了一句。
沈远点点头,脑中灵光一闪,随即欲言又止。
沈励瞧他似乎不太懂自己的意思,于是直接了当道:她是不是还是不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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