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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拙扬陷入沙发里,高挑的身形被月光照出模糊轮廓。他手肘搭住膝盖,身体前倾,维持定定不动的坐姿。
“你跟他在外面聊了很久,”听见脚步声,梁拙扬嘶哑开口,“你们关系很好?”
周斟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脱掉外套。他没有接梁拙扬的话:“训练结束了?怎么大半夜过来。”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周斟顿了顿,在梁拙扬不远处停下。
他淡淡解释:“我跟他是一个部队的同事,我当年之所以去前线,就是因为他。”
“同事吗?”梁拙扬低沉重复,突然抬起眼睛,月色之下,眼眶充血暗红,“我看到了。”
周斟沉默两秒,转过头说:“小拙,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梁拙扬一挑眉,又重复一遍。
他没再说什么,慢吞吞站起来,走到周斟跟前,无形的压制感四面八方地侵蚀。周斟霎时后背淌出冷汗,近乎恐怖地意识到,短短一个月,梁拙扬的能量场已经提升到了可怕的境地。
意识到这点,周斟心口一空,如同没入冰冷刺骨的幽潭。
“我不是现在过来的,”梁拙扬把周斟往后抵着,压到了墙边,“我今天早上过来,你不在家,我就在外面等你。从那时到现在,我等了整整一天。”
“然后我等到你跟那个男人一起回来。”梁拙扬的声音压抑模糊,“周斟哥,你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很不希望我出现?”
眼下的周斟,刚结束一场漫长的旅程,精疲力竭,实在没力气应付梁拙扬的质问,他无所适从地摇头:“别说赌气的话。我说过,你误会了。”
“那你告诉我误会了什么?!”梁拙扬突然失控地大吼,拳头不管不顾,砰一声砸向墙面,“要我把话都说出来吗周斟!你跟那个男人去地下拍卖场,你完全把自己依靠在他的精神力上,你还跟他一起待在旅馆,从早到晚待在里面!这些要我一个字一个字讲给你听吗?!”
周斟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脸色愈发苍白,盯着梁拙扬,语气不稳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梁拙扬眼眶通红,沾血的手指扣住周斟脑袋,动作粗暴地摁在墙边,“音乐厅、拍卖会、爆炸的试剂,你让那个人抱着你,你跟他待在旅馆的房间,几天没出门……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看到。”
注视周斟近乎破碎的脸色,一种让梁拙扬自己都觉得反感、恶心,却又无法抑制的破坏欲窜起。梁拙扬凑近曾经让他觉得遥远、清冷的周斟,鼻梁碰在一起,呼吸缠绵,却没有平日的温柔缱绻,“不只那些,你的潜意识、你总想逃避的记忆……我也能够看到。”
第58章
周斟脸色惨白,梁拙扬吐出的字眼,变成锋利的针扎进颅内。
他失神地呢喃:“……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话语一旦出口,再无收回可能。梁拙扬一咬牙,索性和盘托出:“从酒店那次,我就感觉到了你的潜意识,以后每次我跟你做,都可以进入你的意识空间。”
周斟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用一种恍惚神情,直勾勾盯着梁拙扬,像在探究梁拙扬知晓多少,又像穿透梁拙扬,注视一片混沌虚无。
他吸口气,仰头,闭目:“你看到了什么?”
“少年时期的你。”梁拙扬说,“我一次次走进去,你都认识我了,还会喊我哥哥。那时的你漂亮得像个女孩,总穿着单薄衣服,独自待在阴冷潮湿的空间里。”
梁拙扬说完,呼吸沉了沉,忽然掐着周斟下巴吻了过去。周斟一开始并无反应,过了片刻,才微微抗拒起来。梁拙扬将他双手一剪,推到头顶,身体沉沉覆压,把周斟整个儿禁锢在喘不过气的怀中。他强硬地与周斟唇舌交缠,手探入衣衫,揉搓周斟乳头。
周斟挣了一下,偏过头:“我现在不想做。”
梁拙扬把他脑袋扳正,哑声回答:“可是我想做。”
周遭摇摇晃晃,仿佛发生一起地震,思绪在震动中散碎,周斟疲惫不已,快要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清醒还是沉睡。
有那么片刻,他甚至怀疑自己仍然置身托卡省的拍卖场,注视周则弥留下的最后一管试剂,散发幽蓝光泽,陷入凝固与静止。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梁拙扬衣襟。
黑暗的气浪涌动,一股骤然席卷的、锋利尖锐的力,朝梁拙扬轰然砸下。梁拙扬毫无防备,胸骨霎时粉碎似地疼痛,血腥气味涌上喉咙,他往后踉跄,重重摔倒在地。
一股液体从喉咙里呕出,梁拙扬呛得咳嗽,一擦嘴唇,摸到满手血腥粘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