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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梁拙杨尴尬得想抽走周斟手中的课本,“我绝对没有不尊重名人的意思……”
周斟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梁拙杨,过两秒,唇角一勾,温和地笑了一声。
梁拙杨没能错开眼睛。
周斟笑着说:“你画的挺好。”
在台灯暖融融的光线下,周斟清冷的眉眼柔和了许多。他穿着梁拙杨的卫衣,靠在梁拙杨怀中,被子里散发两人体温的热度。梁拙杨甚至能闻到周斟身上沐浴乳的甜香。
这一切都让周斟不再像那个遥不可及的顶级哨兵,而是梁拙杨身边触手可及的某个人。
梁拙杨心头一跳。
像一根锋利紧绷的弦,从脑海里擦过就挥之不去。他想起乔池跟他打交道时,两次突兀的退缩。
他不至于迟钝到两次都意识不到发生什么。他一定具备某种能力,让ZERO出身、训练有素的乔池都感到不安。
即使他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但他是向导。
他是核心母体为周斟选择的向导。
——如果他的确周斟的向导,那么他应该能够走进去,走到周斟精神的更深处。
“你很难过吗,”梁拙杨盯着周斟,周斟黑色瞳孔近在咫尺。他听到低暗的嗓音从自己喉咙里发出,“你为什么难过?”
哨兵,告诉我,为什么难过。
两人身体相贴,周斟维持被梁拙杨拢在怀中的姿态。那么的亲密,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但是,一瞬之间,梁拙杨的心脏冰冷下坠。
周斟原本温和含笑的眼神,毫无征兆地消退了。漆黑瞳孔大雾弥漫,遮掩情绪、没有温度。
就在梁拙杨怔然凝视的间隙,周斟匆匆扭头,低声说:“太晚了……睡吧,小拙。”
说罢伸手关灯,房间旋即陷入黑暗。
这个晚上梁拙杨几乎没怎么入睡。等他好不容易昏昏睡着,没过两小时又醒了。窗外天色迷蒙,还未启明,梁拙杨一翻身,顿了顿,打开灯从床上坐起来。
床上不再存在另外一个人的痕迹,周斟又一声不响离开了。
就像上次在酒店。
这算怎么回事?
梁拙杨沉默坐起,手肘搭在膝盖上,很长时间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晨光才从云层射出,在房间里落下薄薄一层,照出空气里细小的灰尘。梁拙扬起身走进洗手间,双手撑着盥洗台,盯牢镜子里的自己。他突然觉得很不真实。昨晚跑过来,抱住他、渴求他、纵容他进入的周斟,仿佛一场躁动混乱的热梦。
——时间已过去四十七分钟。
梁拙扬置身虚拟暗物质空间,浑身散发“我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懒散态度。
郑祁额头青筋直爆,很想打开对讲器,直接冲梁拙扬爆粗口。
梁拙扬是A班唯一一个D,居然不以为耻,毫无渴望通过测试的上进心!
如果梁拙扬不是比例稀有的向导,又是从本部直接进入特别班,郑祁肯定早找教务处,要求将梁拙扬调离,排到其他评级偏低的班级去!
测试时长为一小时,剩余还有十三分钟。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脚步声从后方响起。郑祁瞪着监控屏,怒气冲冲说:“心晚,你不要再给这小子求情!”
后面的人没说话。
郑祁突感不对,扭头一看,五官霎时离开了本应存在的位置。
肖心晚的确过来了,但是,不只肖心晚一人。
肖心晚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他从没见过本人,一直渴望见到,然后掏出自己祖传的牛皮笔记本,毕恭毕敬请对方在本子上签名的人。
“周、周斟少校。”郑祁结巴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周斟戴着墨镜,全身黑衣,脖子、手臂都捂得严严实实。他冲郑祁点头示意:“郑老师。”
对于A级的郑祈而言,S+级的周斟简直神级存在。周斟少校竟知道自己姓郑!郑祁受宠若惊,慌忙立正稍息、主动介绍:“对,报告周斟少校,我叫郑祁!郑祁的郑,郑祁的祈!我目前负责特别班的实测课程,欢迎少校莅临本校指导工作!请对我的教学做出批评!”
周斟:……
肖心晚:……
监控室里半晌没人说话。
周斟不说话、没表情时,气场本来就很强。郑祁咽了咽口水,心下嘀咕,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我今天——我今天来学校有事。”周斟咳嗽一声,“正好过来看看。”
他像是真的随意参观,漫不经心地留意到什么,随手一指监控屏:“这名学生怎么了?”
郑祁忙回答:“他是A班的一个学生,前不久刚分化为向导。评级不高,才D级,我认为他各方面素质都不适合继续留在A班,正评估将他调到其他班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