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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闻言一个激灵,人迅速蹦直了,瞬间头也不晕,心也不疼了。
明茗冷笑一声。
沈荼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一个年轻些、年纪约在三十左右的女人不由打了个哆嗦,然后不受控制地开口说道:“是我儿子,我儿子住院了,医生说他得的是绝症,必须要移植髒器才能活。”
“但我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髒器,我儿子病床旁边那小孩和他一样的病,本来也快死了,结果他家里人给他吃了个神药,他没两天就好了,活蹦乱跳的,什麽毛病都没了。”
卖药鬼眼睛一亮,瞬间挺起了胸膛。放心了,他卖的药没问题呀!
“我知道那家人手里还有颗药,我想把药买来给我儿子吃,但她们不给,说要留着给她家孩子补身体。不过他们给了我药郎中的地址,让我来找药郎中买药——”
“他们说药也不贵,金镯子折现后,也就万把一颗……”
女人说着,脸色受到心情的影响,不由扭曲了一点:“他们家有钱,就觉得我们也有钱啊!万把来块钱买颗药,这跟要我们命的有什麽区别?!”
“她家孩子病都好了,本来就多一颗药出来,我们家那麽穷、那麽可怜,她便宜点卖给我们怎麽了!非让我们找那药郎中买!”
“那药郎中两颗两颗的卖,一颗治病一颗保养,一颗药万把块,两颗药就得要两万!我们家怎麽掏得起这个钱啊!”
卖药鬼那叫一个委屈,立刻也跟着嚎道:“天地良心呀,我这神药那麽宝贵,哪还用的着捆绑卖呀!我是看那姑娘是第一个买我药的,才多送她一颗。我那一颗药就值一个金镯子了好吧,没那麽便宜的,万把块钱买不到!”
衆鬼无语地看着他,明茗:“噤声。”
卖药鬼连忙闭嘴,委委屈屈不敢吱声了。
沈荼:“继续。”
年轻妇人的家里人都一脸惊悚地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年轻妇人自己也急得满头是汗,却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听着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继续道:“我老公看到过那家人给孩子吃的药长什麽样,就是那种普通黑土丸子,没什麽特别的。”
“老公知道她家药藏在哪儿,让我想法子把那家人骗出去,然后用假的药丸子塞进她家那个药壳里把真药换了。”
“那家人也没发现药被换了,我们拿到药后就找借口把儿子从医院里带了出来,然后把药喂给儿子吃。”
“我儿子吃完以后就嚷嚷着想睡觉,我们就带他去睡觉。他那小脸白里透红的,看着就健康的不得了。我们还以为他病好了……结果半夜里他忽然就开始吐血,耳朵和鼻子里也不停的流血,我们连忙把他带医院看。”
“医生说他髒器都在出血,要紧急手术输血,现在还在急救室里待着。我可怜的儿子啊,你怎麽就那麽命苦啊!”
年轻妇人说着就哭了出来,模样看着挺可怜,但一联想到他们一家的所作所为,便让人不知该说什麽好。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怜家长愚蠢糊涂,连累的小孩也跟着受罪。
卖药鬼却明白过来了,问这一家子:“你们该不会是把一整颗药都给小孩一下子喂下去了吧?”
一家子看着他,问道:“这有什麽问题吗?”
卖药鬼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杨老爷子捋着胡须摇头叹道:“药是神药,但也要看小孩能不能受的住才行。孩童本就体弱,又久病,根都坏了。这一整颗药下去,药力将他病变的地方修补好,这股药力被消化掉了,但多出来的药力却无处安放。”
“药力无处可去,只能在体内横沖乱撞,补其他髒器。这一补,就容易补过头,把髒器撑坏。然后就是先内出血,身体里的血装不下了,就溢出来,变成七窍流血了啊。”
卖药鬼懦懦道:“这一颗药也要分着疗程吃的。”
杨老爷子摇头叹道:“早些发现还好,到七窍流血这一步,孩子基本就没救了。至少老朽束手无策。”
沈荼淡淡道:“这样的一家人能上槐关山,是因为那幼童的魂魄在往鬼门关走,无意识在给他们带路。”
衆鬼意识到什麽,视线在附近转悠,很快就在客栈门口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神情木讷呆滞的小男孩儿。
年轻妇人看着他,终于意识到了什麽,眼睛一翻,晕过去了。这一家子却没人顾及她,都呆呆看着那小男孩,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他们这副模样,一时也有些鬼生出一丝同情,唏嘘感叹,不过很快他们的同情就被这家人的表现给消磨掉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