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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玩弄他的感情了?”祁禛之那薄薄的嘴唇一勾,看上去又寡义又无情,“我也是真心的。”

真心想踩着傅徵为祁家报仇。

“自称自己是真心的人不少,可到底有没有真心,你自己清楚。”杭七话锋一转,“祁二公子,你当初要死要活地要从军,现在从了军,为何还赖在我家将军身边不走?”

“因为那时我不知他是傅将军。”祁禛之坦然回答。

这是实话,他留在这里唯一的原因,无外乎接近傅徵。祁二郎有一说一,倒没撒谎。

杭七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祁禛之:“怎么?你小子是打算走捷径?色诱将军,好叫他给你在军中寻个更好的差事?”

“此话差矣。”祁禛之一本正经,“我留在将军身边,是因为我从小就倾慕将军,如今得见真人,与将军两情相悦。”

“两情……”杭七一张黑脸红得透紫,“你,你真是不要脸!”

祁禛之“嘿”了一声:“我表露真心,你说我不要脸。我讲实话,你说我别有用心。七哥,你是把你家将军当成黄花大闺女了吗?他看不看得上我,留不留我,是他自己的事。你要是有胆子,就去他面前谏言,说我狐媚惑主、妖言惑众。”

杭七无话可说了,他扫了一眼祁禛之,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吧,将军他……他受过很多苦,你可别叫他为你伤心。”

“我怎么舍得让他伤心呢?”祁禛之真情实感地说。

他在宅子里住了足足十天,等到敦王和姜顺在天关要塞里走了个遍,才不紧不慢地回去复命。

敦王与御史大夫留下了丰厚的犒军赏礼,整个要塞上下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

祁禛之的同伍小兄弟张双提着一把崭新的刀,来到他的面前:“白大哥,你快看看我这把式气不气派?”

“新把式?”祁禛之正坐在铺上擦刀,他扫了一眼张双的新刀,“谁发的?”

“殿下赏的。”张双两眼直放光,“白大哥,那殿下虽说长得和咱们差不多,但人家说话好听,为人谦和,一点也不像京里来的金枝玉叶。”

“你见过几个金枝玉叶,就说人家一点也不像京里来的金枝玉叶?”祁禛之笑道,“他为什么要赏你一把刀?你给人家溜须拍马了?”

张双憨厚一笑:“白大哥,你瞧我这笨嘴,哪里会溜须拍马?就是那敦王殿下随手一点,点到了我,问我家里既然不是军户,又为何要来从军?我说,我是从小听着傅将军南征北战故事长大的,因为敬佩傅将军,所以才来从军的。那敦王殿下听了高兴,所以就送了我一把刀。”

祁禛之“哟”了一声:“还说不会溜须拍马?谁不知道那敦王殿下当年走失在胡漠乱军中,最后是那傅将军舍命救回来,你在他面前夸傅将军,他自然要赏你。”

“可我说的是真心话!”张双不满道,“我确实是为了傅将军来要塞从军的!我家里原是佃农,可过去两年大灾,几乎颗粒无收。我阿爷要我和我大哥去学手艺,将来当个木匠,我不乐意,于是跑到了天奎,追随傅将军。”

听到这话,祁禛之目光一动:“追随傅将军?你……也是……”

也是什么?祁禛之没说。因为,在他看向张双的那一刻,张双已瞬间变幻了脸色。

“也是什么?”那年轻人诧异。

“毕月乌的人。”祁禛之缓缓说道。

第40章 许身天下苍

毕月乌是什么?

孟寰告诉祁禛之,那是一棵在四象营中滋生蔓延的毒藤,它汲取四象营的养分,在缓慢地消耗着这座庞然大物。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帐中的二十八主将有可能是毕月乌,天奎、天轸、天昴等等要塞的骑督有可能是毕月乌,二十四府的都尉有可能是毕月乌,就连那伍长、旗头、旅帅都有可能是毕月乌。

毕月乌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它笼罩在四象营的头顶,像个巨大的阴影,环绕在不知情者的身边。

孟寰初次知晓此事时,怒不可遏,恨不能就此将四象营掘地三尺,把藏在其中的反贼悉数捉出。

但闻简制止住了他,闻简说,此事需等傅将军从通天山上下来后,再做决断。

傅徵下了通天山,但孟寰却没能等来他的决断。

不知不觉被人渗透摸底了的孟少帅这回留了个心眼,他知道,既然傅徵默许,那自己身边便再无可信之人。

包括提点了他一句的闻简。

在此种境遇下,唯有外人,才是最可靠的。

那人就是祁禛之。

他是一双眼睛,一双能供孟寰从下往上看的眼睛。他又跟在傅徵身边,有了能近距离接触机密的机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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