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望着闪动的光标出神片刻,还是跳过那些沉重细节,发了一句没头没尾的“我爱你”。
秦殊的回复很快出现在屏幕上:下车了么?
刚进机场——他一字一句地回复——还是头疼,接下来的安排是上飞机、吃饭、吃药,然后补觉,希望吃了药能好一点儿。
这一次“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闪了很久,他没等到秦殊回复,倒是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叫他“小芜”。
“刚才看你睡着了,就先没打扰你,”王晗看着他道,“关于这几天的安排,我大致规划了一下……”
林芜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口袋,说话前又忍不住掩嘴咳嗽了两声:“您说。”
“这次的展预计开五天,就在我们落地的K城,市美术馆。飞机落地是下午三点左右,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先到酒店安顿下来,晚上跟那边的负责人和我的硕导吃个饭——放心,都是熟人,也不是多正式的饭局,再说他们和你母亲都是朋友,也都知道你。”
但带着个病人去饭局显然不合礼数,即使他自己知道只是着凉,不知情的人也难免会忌惮传染。
林芜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示意他先说完,打算等到那儿之后再想婉拒的事——来之前他妈发短信叮嘱过他,说这几天来的人都不简单,哪怕他不认识不记得当不了润滑剂,也至少别给人添麻烦。
“明天画展正式开始,没向公众宣传,赏光来的大多是业内人士,我虽说认识,递得上请柬,但真论起来大概不比你和他们亲近,听说有几位小时候还抱过你的——这主要是前三天,后两天我们打算做成公益展,向当地的中小学生免费开放,也联系了几所学校,届时他们会安排学生来观展,性质和秋游类似,展馆那边有志愿者负责讲解,但如果人手不够,到时候也还要麻烦你。”
是来当工具人的,倒也做好了面对这些工作的心理准备。林芜点点头,抬眼看过去,恰好对上王晗一瞥而过的目光,又被蛇信似的湿冷感刺得抿了抿唇。
所幸队伍往前移了些许,留给他后退转身的余地——但若有若无的危机感挥之不去,还是拉响了他心底沉闷的警报声。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寻求依靠似的复又拿出手机,飞快地解锁,划进了秦殊几分钟前发给他的两条未读消息里。
或许是错觉,但至少在看见那两行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感冒似乎痊愈了几秒。
——“照顾好自己”。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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