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就依言停下,垂眸望着怀里眼神虚焦的人,心想小孩的眼眶大约已经红了,层层浓重的红,像眼角生出的明艳的花。
可惜灯色昏黄,看不太清。
濒临窒息的倒错感太过强烈,林芜攀在他肩上许久才缓过来,急促呼吸间溢出不自知的喘,就牵连出勾动人心的易碎感,让人想到被水滴磨穿的蝴蝶翅膀。
秦殊微怔,始终平静的心跳到底还是重了一拍——在听见对方倒气不顺、发出压抑的咳嗽声时。
“慢慢来,”下一秒理智回笼,迫使他戴上温柔兄长的面具,抚着少年人清瘦的后背帮忙顺气,说出的话与内心所想背道而驰,“受不了就别再这么闹了——不早了,先回去吧。”
这是他们“交往”的第八天,距离三个月的期限,还剩下两个月零三周。
闹完之后两个人一起回寝室,一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无机质的AI提示音此起彼伏,林芜就没由来地笑了笑,说这样好像临出门前妈妈一人一句的叮嘱。
他好像对刚才的败北并不太失落,又很快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模样,倒是身上的棉质短袖宽松柔软,被过路的风牵起衣角,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腰来,秦殊就提醒他骑慢些,当心再呛风。
骑到中大道的时候他们绕了一小段路,去图书馆取秦殊留在那的书和电脑——他不知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直接回寝室的准备,还是单纯地不想占座,东西和来时一样放在门口的寄存处,来去花不了一分钟。
林芜就停在那颗桂花树下等他,没拍照,跨着自行车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腿,心里想的是前两天看上一款桂花味道的香水,好像很适合他哥,可惜是女香,后调有乌龙茶的味道,不知道秦殊会不会喜欢。
转念又觉得对秦殊而言大约没什么喜恶之分,是他送的就会用——秦殊的生活太寡淡了,从小到大就没见他显露出什么与喜好沾边的意向,好像万事万物只分是否合乎逻辑,或是是否有利可图。
于是他摸出手机来飞快地下了个单,然后支付成功的字样与秦殊同时出现在他视野里:“走吧。”
“嗯,”林芜收起手机,决定短暂地卖个关子,这次乖乖骑得很慢,和身边人肩并肩,又说起白天上课的事,“哥,今天篮球课教运球,还有自由赛,好难……”
秦殊沉默一秒才开口:“你以前不是学过吗?初中的时候。”
“啊,我是说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样子好难,”林芜瞒不过他,吐吐舌头实话实说,“夏茴学姐在隔壁的小操场上健美操课,我就要装得一窍不通,被我室友带飞,来衬托他球技高超姿势帅气,给学姐留下好印象……幸好方一巡打得还行,不然这个方案肯定行不通。”
言下之意就是成功了——秦殊不太想听他讨论别人,又难免关心自家小孩的日常生活,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把话头接了下去:“效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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