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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隽意从来不朝周围的人发脾气,连诉苦都没有。
冯军坐立不安,每次看见许隽意都那麽难过了,还劝慰自己不要担心,不要影响心情,他都觉得心疼。
“许哥,正好趁这次回京城,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璐姐上次帮你约的。”他压低了声音,“我问了,明天就有空档,特地给你留的,当我求你了,你去看看吧。”
许隽意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他的经纪人陈璐不知道给他约过多少次心理医生了,总是被他以这样那样的借口给爽约了。
他知道他没病。
他只是——
念而不忘,想而不见,爱而不得。
“你这成天失眠也不是办法,我知道你心里苦,别一个人压着。”冯军继续劝慰,“别的不说,你也看见热搜了,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影响到工作了。”
许隽意秀眉一蹙,似乎有些动摇了。
“去吧,你不去璐姐又要骂我了。”冯军双手合十,乞求道,“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的小助理。”
许隽意垂眸,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听到这声,冯军如释重负。
……
向洄跟许隽意打过招呼,晚上要和朋友聚餐,会晚一点回来。
许隽意回複了一个“注意安全”就準备睡了。
九点钟开始躺在床上,半夜一点钟都没有入睡。
他能感觉到疲惫和困意,但是脑海中零碎的画面和片段反複攻占他的心房,他的心髒时而剧烈跳动,时而趋于平静,折磨得他难以安眠。
一年半过去了……
许隽意翻了个身,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和日历。
他已经没有记日子的习惯了。
第一次分开的时候,他还总是幻想着或许有一天二人真的能修成正果,无望中夹杂着渺茫的希冀。
所以那时候他喜欢翻日历,想给这漫无边际的长夜增添些许慰藉。
但这是第二次分开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再次想起这一点之后,他的心髒疼得厉害,整个人都如同溺水了一般,陷入让人恐惧的窒息之中。
他脑海中放映着晚上那一幕——
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顾砚舟还好吗?
他的状态也很差,是因为看见自己了吗?
分开之后,他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吗?
“隽哥,好久不见。”
是真的,好久不见了。
许隽意坐在床边,紧紧蜷缩在一起,头捂在双膝间落泪,就连房间中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不敢大声哭泣,只是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着分外可怜。
顾砚舟,顾砚舟。
我要是能恨你就好了。
我要是能忘记你就好了。
……
这是京城商业区的一家私人心理咨询中心,价格昂贵,服务很好,能来这儿看病的人都非富即贵。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许隽意坐在等候区,有服务员专门接待,为他準备了点心和饮品。
他只喝了一口杨梅汁,然后低头刷手机。
宋向隅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轰炸过来,昨天晚上微博那两个词条居高不下,一看就是出事儿了。
许隽意不想瞒着对方,但也觉得没什麽好说的,便有些敷衍地回了过去:“是碰见了,没说上话,心情不好,不止是他的原因,等我回横店,忙起来就忘记这些人这些事儿了。”
宋向隅缠着他问了十来分钟才作罢。
许隽意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心想要是再轮不到他他就要偷偷跑了,什麽人心理问题那麽严重,超时了,还在咨询。
又过了五分钟,接待的小姐过来微微一笑:“先生,请往这边走,跟我来。”
许隽意慢慢起身,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整个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少爷,您这次回去不能再偷偷停药了,大小姐下周会来京城,二少特意嘱咐……”
“别说了,我知道了。”
顾砚舟漠然道。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在经过拐角的时候看见了等候区的许隽意,身子一顿,鸭舌帽挡住的长睫轻轻颤了一下,眼眶瞬间变红。
他下意识地想往许隽意那边走,却被身边的保镖拦了下来:“少爷……”
“别拦我。”顾砚舟用力推开了他,宛若魔怔一般,“我碰见朋友了,我去说两句话。”
保镖还想再说什麽,却被顾砚舟一个眼神吓回去了,只听见对方有些低沉而哽咽的声音:“如果你们不想再碰见上次那种事,就别拦我。”
保镖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开了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