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安走了,在姜焕不知道的时候。
如果不是妙安的座位上遗留着急救包,姜焕甚至会以为妙安的到来只是一个他幻想出来的梦境而已。
又是急救包,姜焕拿起那个小布包看了看,和之前那款不太一样,这款更小。
姜焕拉开拉链看了看,里面还有口罩,阻隔贴,还有抑制剂的喷剂和针剂。
上次妙安似乎说起过自己的信息素很弱,可是姜焕觉得妙安的信息素一点也不弱,每次见到妙安他都可以闻到。
湿润,清香,又有一些侵略性,还有一点糜烂。
姜焕拿了急救包准备离开会场,他走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让他填写观影调查表,可他根本没看,也不知道写点什么好,于是他随便写了两句就交了上去。
交表的时候他无意中看见了放在上面的一张,字迹很漂亮,每一项都写的很满,名字填的是妙安。
所以他是刚走吗?他为什么离开呢?
是自己的无礼惹怒了他吗?
姜焕叹口气,交掉表格后直接走掉了。
他没有回家,他不想回家,回到家妈妈就会缠着他一直问,比如电影好不好看,紧不紧张,人多不多,为什么时年不肯去,你们怎么了,有没有见到妙安,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等等等等。
妈妈的问题都是小事,可是这些小事没有一样是姜焕愿意回答的。
他现在只想睡觉,什么都不去想。
所以姜焕去了店里,这个点钟爸妈都已经回家了,他开了店门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告知他们今天他不回家住了,妈妈不太高兴,但是爸爸表示了理解,姜焕在电话里听见爸爸在那边劝妈妈,说孩子大了他可以管好自己,妈妈还是不高兴,她说他把自己都管病了。
姜焕挂了电话。
他的爸爸妈妈很好,真的很好,比时年的爸妈好多了,可是好多了的父母也会让人有无尽的压力吧。
姜焕关了灯,躺在自己狭窄的床上,他现在需要睡觉,只有睡着了才能代表这一天又过去了。
他睡得很快,但是并不安稳。
他好像又回到了电影院,妙安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看向妙安,妙安也看向他。
妙安对着他笑,浓重的白玉兰信息素包围了他,姜焕觉得自己腺体很烫,他忽然害怕起来,他想站起来,逃离这个地方,逃离妙安。
可是姜焕被按住了肩膀。
他站不起来,妙安在注视着他,而他的信息素在阻隔贴下汹涌起来。
你是不是害怕我?
妙安这样问。
姜焕想撒谎,可是他没办法发出声音。
是不是害怕我?
妙安又凑近了一些,他伸出手指,摸到了姜焕的阻隔贴。
不,不行,不能撕开。
姜焕想要挣扎,他要关住心底的野兽,即使在梦里也不能松开。
但是妙安在对他笑,弯着眉眼。
是梦吧,现在是在做梦吧,姜焕想,梦里的事是不是都不用负责?
第10章 私人的关怀
10.
姜焕早上五点就起来了。
他其实基本等于没睡,做梦梦到四点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一片狼藉。
他一边洗内裤一边想,自己现在这样算好还是不好。
姜焕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春梦了,他出事以后做的梦都是关于那天的情景或者是延伸,比如他和时年在好好的聊天,但是他突然发病,时年尖叫逃走,都是诸如此类不得善终的梦。
而昨天的梦姜焕使劲搓了一把手里的内裤,根本说不得。
而且妙安是个alpha,alpha不会像他梦里那样的。
床单被套都是要洗的,姜焕叹口气,又去打开了窗户散味道,还好店铺10点才开门,足够他散尽信息素的气味。
弄完这些,姜焕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他照了一下镜子,他的腺体处终于平复了一些,周围长期贴阻隔贴所留下的红痕也淡了很多。
他最近用的阻隔贴都是妙安给他的急救包里,他去医院更换阻隔贴的时候,医生说他之前用的那个系列暂时断货了,而妙安给他的这些是其他医院自产的,他们这边没有。
而且医生拿着妙安给的阻隔贴笑着说姜焕,都用上了这个品牌,哪里还需要大众货呢?
姜焕对着镜子贴上了阻隔贴,这种事他没有和家里人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之前为看这个病已经换过很多家医院了,首都的也去过,结论都是差不多,就是靠外力手段压制信息素,直至他的信息素系统崩溃吧。
阻隔贴还是得去买,这家医院没有,就换个医院试试吧,就听医生的,等级再升高一级,不能再发生之前篮球场上那种信息素泄露的事情了,姜焕那次怕死了,在妙安离开后,他也迅速回了家,然后再没去打过球。
就这样他妈还指望他谈恋爱,还说结婚了信息素就稳定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
姜焕搓搓脸,随便吧,就这样过下去吧,一天一天。
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姜焕做完这些也不过六点左右,他盯着外面漆黑的天空不知道做点什么好。
总是这样子,医生和他说只要控制好就可以出去正常生活,但是姜焕还是很怕,他怕自己控制不好,事实他也没有控制多好,他还是能闻到嘈杂信息素,他的阻隔贴也快失去作用,还有他的心理,总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挣扎。
妈妈并不理解这些,她们只知道有病就看病好了,那么病无法就是吃药和做手术,所谓的心理都是自己的问题。
她们说的没错,是自己的问题,姜焕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他克服不了。
他没有任何一个放松的方法,包括和时年在一起的时候,但是他除了知道找时年,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就这样枯坐到天亮,姜焕去吃了早饭,然后拿了东西去医院,他得买阻隔贴,妙安给他的包里面有五片,他用不了太久。
这次他去的是生产阻隔贴的那家医院,姜焕知道这家,在江州几乎人人都知道,它是旧时代时期就存在的私人医院,除了巍峨的大楼还有花园洋房,在寸土寸金的老租界占据着半条街。
不过普通的江州人是不会进这家医院的,精湛的技术美好的环境伴随着的是昂贵的价格,妈妈说那边看个感冒都要万八千的,当然这种说法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价格肯定不是一般家负担得起的。
姜焕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他之前打了几家医院的电话,都说他需要的那个级别的阻隔贴现在都没货,都是让他等,但是等到什么时候才有货却没一个人说得清楚。
于是姜焕只能来这里,他想着只是买几张信息素阻隔贴,价格总不会太离谱。
而且离谱也要买,他离不开这个。
医院里的服务人员显然态度要好的多,她们耐心详细的询问了姜焕的诉求之后推荐姜焕挂信息素专科,挂号费倒是不贵,和普通医院差不了哪去。
姜焕按照指示上了楼,到达信息素专科所在楼层的时候,姜焕明显感觉到这里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这让他很舒服,实际上整所医院都没有什么信息素气味,不像之前去的那些,进门的一瞬间,杂乱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人不多,姜焕签到后就在座位上等待叫号,期间他给父母发了消息,只说自己去医院开药,没有再说别的。
妈妈给他转来了钱,让他买药用,姜焕没有点开,他说不用了,他还有钱。
但是过一会儿,他的银行卡里收入了一笔钱,爸爸发消息说是他的工资,爸爸说做学徒也是有工资的,只是少一些。
姜焕刚打出谢谢两字就叫到了他,他赶紧把自己背包里的病例拿了出来,然后走了进去。
医生很年轻,这有些出乎姜焕的意料,一般医院里年轻的医生都是坐在老医生后面记录的,尤其是他看的信息素相关科室,几乎都是老医生。
姜焕是吗?
医生声音很好听,他一边核对姜焕的基本资料,一边翻看姜焕带过来的病例材料。
信息素紊乱症医生念出了病名,看你的情况似乎是先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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