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睫,笑容也没有,有些落寞。
干嘛呀?魏宇澈低下头,捧起她的脸,一次比赛不成难过成这样?这可不像你哦。
也不是难过。梁舒摸着他的手背,怎么说呢,就算再来一百次,我还是会退赛。所以我不后悔。
魏宇澈嘴角微翘,眸带笑意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后悔。
但是吧。她飞快瞟了一眼紧关的门,声音压低,我还是有点失落的,毕竟,我真的距离成功很近了。
魏宇澈抵着她的额头,示意她继续说。
如果知道了分数,我的不如他们还好;我的要是比他们好,我可能会更失落。程汀呢,你也看到了,上次知道我退赛都哭成什么样了。我怕我到时候控制不好情绪,再被她捕获到了到时候更难过。
魏宇澈叹了口气,梁大小姐啊,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别那么为人着想啊?
没有啊。梁舒眨了眨眼,突然警惕起来,你可少给我戴高帽子啊。
不是,我说真的。魏宇澈有些哭笑不得,他亲了亲她的眼角,从小呢,你就不爱哭。就说你外公吧,那么严肃一个人,眼一横,别人眼泪就一淌。你呢,犟着个脑袋,挨骂不哭,挨打也不哭,能给你外公气够呛。长大一点儿呢,有自己的主意了就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委屈不哭,生气也不哭。
梁舒说:那说明我心智成熟,懂事儿。
是啊,所以我看不惯你嘛,大家都是小屁孩,你整这么懂事干什么?
梁舒翻了个白眼:这才是你想说的吧。
不是。我在铺垫呢。
那你这铺垫还真的是有够长的。
你没发现吗?其实你跟程汀很像的。魏宇澈声音很轻,表面看你每件事儿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选择,可实际上呢?她怕自己的事情麻烦到别人,你呢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别人。本质上来讲,你们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啊。
梁舒说: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的,事情就是处处有矛盾、必须做取舍。
她只是选择了当下更重要的一方。
对,事难两全。人也一样啊。魏宇澈靠近她,我是想告诉你,眼泪不代表懦弱,它只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方式,而你永远拥有哭泣的自由。
空旷的走廊里,他的声音很轻又带着种力量。
同样,你可以坚强,也可以脆弱;可以勇敢,也可以不耐烦,你的情绪跟你的人一样都是自由的。你不想让别人担心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魏宇澈突然捏住她的脸颊,咬牙切齿地说:但我不是别人诶梁舒!我是你的男朋友!如果说你在男朋友面前都要控制情绪的话,那我也太失败了吧。
疼疼疼。梁舒赶忙拍掉他的手,捂着脸,怒目而视道,魏宇澈,你报仇呢吧!
魏宇澈见她没了拘谨的样子,勉强放心,笑眯眯地搂住她的肩膀,是啊,我等着你报仇回来。
梁舒顺从他心愿地给了他一计胳膊肘。
*
调解室门打开的时候,最先出来的是程友和的新老婆。
她骂骂咧咧的,气得要死,嘴里说着程友和是骗子。
程友和低眉顺眼地,都顾不上瞪旁边的梁舒魏宇澈,好言好语地哄着。
当初是你说能给我侄儿介绍对象,现在酒席师傅都请了,人没了,你哄老娘玩儿呢!女人边走边怒道。
怎么会呢美萍,你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我没给你时间吗?你说回来接妹仔,一接接半个月说搞不定,现在调解又浪费半个月。我妈我侄儿还来帮你,结果呢,搁局里坐了牢!我们老王家脸都丢光了!
那,那不是坐牢,是那什么,拘留,没事儿的。
不明不白蹲这老些天,你管这个叫没事儿!不是你妈你不知道心疼是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友和着急地说。
程汀跟程溪牵着手跟在后头,梁舒跟魏宇澈一人顾一个,把她们俩往身后拉,离那对发疯的人远远的。
梁舒低声问两姐妹:怎么样了?没吓着吧?
他敢。周可信步走出。
程友和调解成什么样儿,梁舒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周可是调好了,整个人甚至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
她用实例证明,有的人在工作的时候真的是会发光的。
周可下巴微抬,将文件袋递给梁舒,我们证据很充分,刚才我们列举了很多程友和的涉嫌罪证。这个瘪三是彻底瘪了。
涉嫌跟定罪还是不一样的,这一点调解庭的人很清楚,但程友和跟王美萍不清楚。
尤其是当周可把他们家订流水席的收据都拍桌上,说觉得他们可能贩卖人口的时候,王美萍胆都吓破了。
当初程友和信誓旦旦,说这个妹仔听自己的话,绝对没问题。现在好了,何止是问题,都快要命了。
王美萍当场就要跟他散。
眼看着未出世的儿子要飞了,程友和重心立马转移,根本顾不上程溪的监护权。调解员都没跟上这风向速度。
周可继续说:徐佳胜那边已经搞定了,传票过几天就能给到程友和。但开庭时间呢,就得等等了,不过问题不大。这期间呢,我们会补充材料证据,帮你申请成为程溪之后的指定监护人。哦,对了,在这个开庭的空隙时间呢,咱们还能加一场你的民诉,关于名誉索赔这一块儿。
事情解决得还算圆满,梁舒心中大石终于得落。
大姐姐,我们能回家了吗?程溪激动地说。
周可蹲下来掐了把程溪 Q 弹的脸蛋,当然了小朋友。以后呢,你就在你大姐姐身边,乖乖长大十八岁哦。长大以后有官司,记得找我这个姐姐哦。
魏宇澈:诶,周律师,你这发展客户发展得也太有前瞻性了吧。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哟,打官司的时候求着我,现在快结束了,嫌我晦气啊?周可没好气地说,得了,快走吧,你们这一家四口别站人法院走廊里和和美美行不行。
魏宇澈眉一扬,被她这形容说得心里美极了,拉着梁舒的手说:不错,咱们回家。
一行人等走到法院广场,还听见王美萍跟程友和在吵。
梁舒跟魏宇澈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拉着程汀程溪走到车边。
王美萍气得不轻,声音中气十足:我不管!这样狠的姑娘嫁我们家也是害人!你身上这一笔烂账,还有官司要吃!老娘可不跟你这掺和!现在当着法院,当着国家的面,你马上把我们家打给你的彩礼还给我。
周可刚迈起的脚不由得换了个方向。
诶,周律,你干什么去?梁舒问。
孙欣琪默默从车里钻出来:那个梁老师,你们有事儿先回吧。我们可能有新的案子了。
啥?
程友和被这一顿吼住了,半天才说:我,这什么我们你们的,咱都一家人,你这肚子里还有我们老程家的种呢。
王女士是吧?您好。周可双手递上名片,跟刚才调解室里的咄咄逼人判若两人,看着王美萍的眼神里满是温和,这是我的名片,我是一名律师,如果您有任何的法律需求,比如债务追讨等,都可以联系我的。
她完全无视程友和杀人的视线,站得笔直,笑容如沐春风:刚才呢,您也看见了,我的能力,还不错哦。
车上的几人:
梁舒转过脸来问魏宇澈:周律师一直是这么的敬业吗?
可能这就是她可以这么快转正的原因吧。魏宇澈答道。
程溪伸个小脑袋,问:大姐姐,我们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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