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宇澈笑了声:干嘛?有胆子干没胆子说啊?
梁舒耳朵烧得厉害,拿指甲威胁似地戳他的肚子。
真挠上瘾了?他口无遮拦,将不要脸发扬光大,那我搬到你隔壁,让你抱着睡。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也不担心她会烦。
谁抱谁?
行吧,那我吃点亏,抱你也行。
梁舒毫不留情地给他一拳。
魏宇澈哎哟地叫起来,说:以前带你上学怎么没见你这样?
你有脸说?狗扎得我车胎。
魏宇澈倒打一耙:谁让你不理我的?
她外公那么凶,自己天天夜里顶风作案也是很慌张的好不。
你放屁。你天天都扎,难道我天天都不理你?
这倒没有。但是他上瘾。
梁舒:上什么瘾?扎车胎瘾?
就你这脑子,还好意思说自己聪明呢。魏宇澈没好气地说,还能上什么瘾,喜欢你呗。
后来这瘾就成了习惯,一直到现在都没能改掉,他也不想改。
梁舒愣了下,语气迟疑:你是说从那时候你就
魏宇澈没回头,耳朵通红,语气却一贯地吊儿郎当,你且得意着吧,有我这么个大帅哥喜欢,算你有福气。
梁舒倒吸一口凉气:那会儿你才多大啊?
初中?高中?
她记不得了,总之是十几岁的时候。怪不得成绩不好呢,他就那黄豆大点脑子,注意力全在这些事儿上了,能学好就怪了。
我偶像剧看多了,早熟不行啊?魏宇澈说。
梁舒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高兴之余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复杂。
换谁突然知道死对头其实喜欢了自己十几年,都会觉得惶恐吧。
这么说,你复读也
魏宇澈说:你等等,你是要追究我的情史,然后决定要不要跟我谈恋爱呢,还是单纯地想嘚瑟一把?
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你要是想嘚瑟,那我跟你说几天几夜都成。要是想判断值不值得跟我恋爱,那就算了。
梁舒没懂他的脑回路。
放别人那里,好不容易跟暗恋对象有苗头,一定是竹筒倒豆子似得表衷心,怎么到他这儿就变成算了了?
这么跟你说吧梁舒。我是喜欢你,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但是呢,我不想跟你说我以前怎么怎么样,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些都是过去式了。魏宇澈保持着一贯的散漫语气,说出的话却极为认真。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以前做的事情有多么的感人肺腑,也不觉得自己付出了什么东西。在做出每一个选择的当下,我都是认真的、考虑清楚的。我承认,有不少是因为你才做出来的决定,但最后的受益者也都是我自己啊。
换句话来说,他从来没有过什么损失,恰恰相反,他在追逐她背影的过程中,收获良多。
以前你不喜欢我已经是定局了。现在,我人是这样的,你要是喜欢我,愿意跟我谈恋爱,那我们就好好谈。魏宇澈说,我可不想你听了个爱情故事,感激涕零点头答应,后面又跟我翻脸说,不好意思啊,当初那是感动不是爱情。
他魏宇澈别的出息没有,但在感情里要做就要做绝对。
打喜欢上梁舒起,他就没想过会有其他人。
在这个档口,把做过的事情讲出来,除了让梁舒心理压力大,然后基于什么同情之类的,头脑发热以外,意义不大。
其实我也挺不错的。他略侧过脸来笑,故作轻松,打商量似地同她讲,不然你也喜欢喜欢我呗?
晒得有些干裂的土路,通向山林深处。坡路两边芳草青青,颜色纯粹得像是要滴下汁液来,不知名的白花满坡盛开着,随着风摇摇晃晃。远处是分布松散的低矮民房。烈日露出疲态,光芒柔和些,在身后缓缓下坠。
梁舒侧坐着,手指抓住坐垫缝隙,在颠簸中,肩膀不自觉抵上魏宇澈的背。
她说:魏宇澈,阿姨跟我说,你大三休学出过国。你去的是哪里?
自行车慢了一瞬,接着又恢复往常,魏宇澈没回头,说:我妈怎么什么都告诉你啊。
你说话。她揪住他的衣服,骨节攥得发白,盯着他的背影,你去哪里了?
没哪里呀。魏宇澈语气随意,忘了。
你再扯?
普林斯顿。
梁舒呼吸一窒,从很早前开始缺失的那一块,终于在此刻拼凑完整。
普林斯顿,美国东海岸,也是她的学校。
魏宇澈轻松地说:我随便选的地儿,反正没事儿干,就随便出去旅旅游咯。
他隐藏了先斩后奏,也没说自己坚持了多久,更不提休学,语气随意得好像早就把这事儿忘了。
可梁舒清楚他不会忘,他从来都不会忘。
因为不会忘,所以对杨进感激;因为不会忘,所以被骗也要维系对方体面;因为不会忘,所以要故作轻巧,不让她发现、不让她多想、不让她觉得自己也有点责任。
梁舒意识到,自己错了。
魏宇澈从来都不是缺心眼的蠢货,他是沾上梁舒两个字后就丧失理智的笨蛋。
第69章 我是确确实实喜欢梁舒
总之,小高啊,我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的。
男人始终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推了下眼镜,点点头,说:谢谢主任。
他拿了报告回到办公室,将白大褂叠好放起来,抱着早就收拾好的纸箱子,将钥匙交给对接的同事。
风里蝉鸣声阵阵,树叶婆娑奏响夏天他循着路边慢慢地走着,看橘色的夕阳一点点黯淡下去,将天空染成梦幻的粉。
小区楼下,阿姨奶奶们端着碗坐在各自门口,隔着不宽的路聊天,小朋友们三五成群地划分阵营擦着他跑过。
高医生回来啦?熟悉的阿姨亲切地同他打着招呼,看到他怀里的纸箱,拿快递呐?
他叫了人,没承认也没否认,上了楼。
屋子安静,同样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没什么人气儿。
他放下纸箱子,踱到厨房,拿出冰箱里仅剩的两颗鸡蛋。
煎熟的蛋液卷起气泡的边,逐渐焦黄。正准备翻面,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备注出乎意料,他纠结了一瞬还是接起来。
那头的人语气非常坦然,甚至比之前都要礼貌亲切。
你确定是要我过去吗?
那边顿了顿,哎哟,我真服了你们俩了。听不懂人话这方面倒还挺像的,是你,就是你,快点儿的吧。
说完不听答复便挂了电话,随手调整了一下盘子的位置。
梁舒,帮我拆袋冰糖。魏宇澈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吆喝说。
来了。她收起手机,迈进了厨房。
你到底请谁吃饭啊?魏宇澈示意她将冰糖丢锅里。
没谁,不用紧张。
我没有紧张啊。魏宇澈一头雾水,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别瞎说。梁舒说,你做菜就是了。
程汀程溪今晚临时加了课,不在家里,趁着这个机会处理他们这些大人的事情再好不过了。
魏宇澈不知道她的打算,专心看锅。
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做饭的时候姿态也显得随意,单手颠着勺,炒好的糖色随着动作裹上排骨,手臂凸起的青筋在油烟里有种居家的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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