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楚非都没有提出反对。
唐棣虽然不知道辉叔这规矩指的是什么,但看到在座的每个人的如过山车般飞流直下的面部表情,心里也猜到个大概:只怕接下来要面对的绝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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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辉一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扶着腰,慢慢的蹲下身子,与唐棣面对面。
他直直的看着唐棣,半响才开口:唐棣,关于你的身份,或者你接近少爷的目的。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完全是与这次楚氏财团正面临的商业事故无关的问题。
唐棣是多么玲珑剔透的人,此话一出,他立时明白了老管家坚持设计这次刑罚的用意。内心不自主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但仍然完美的保持声线平稳:辉叔,您知道的我没以
然后呢?没有了?
辉叔,您还想听什么呢?
赵辉眉宇间的皱纹更紧了紧,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意料之中的答案
接着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赵辉站起身来,用手中的戳了戳地面,沉声道:面向祠堂,去跪着吧。
唐棣心下猛地一颤,但还是极为识时务的,依然按照赵辉所示意的方向,缓缓并拢双腿,费力直起了还带着鞭痕的身子。
赵辉也不多言,待他跪好,递给身边跟着的一个眼神
让我来!,楚非立刻喊了一句,然后打了鸡血似的冲上去,一手拿着一根黑布,另一只手掌心里放着耳塞。
要不怎么说楚非这个刑堂堂主当的得天独厚呢!但凡是折磨人的事儿,他一准儿兴奋,拦起活儿来当仁不让。
楚非用前所未有的耐心,仔仔细细的把黑布系在唐棣的脸上,确保一丝光线也落不进他的视线里。
然后,唐棣又感觉到了又人把软绵绵的东西戳进了他的耳朵里,接着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感官剥夺!罚跪!
到此刻为止,唐棣才真真正正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心也跟着狠狠的沉了下去。
现在,除非再来一尊比赵辉更大的佛爷出手相救,否则他只被允许安静、沉默的呆在这里。
几个小时或者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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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棣暗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楚家的手段确实是刑讯高手。
单就逼供而言,相较于皮鞭、戒尺甚至刑具这一类生硬东西,罚跪本就比尖锐的□□疼痛更加煎熬。因为后者遥遥无期,漫长细碎的折磨,会如同跗骨之蛆慢慢的啃蚀受刑人的心智。
而视线和听觉被剥夺无疑是能增加这种刑罚的震慑感。
人类对未知世界永远是充满恐惧和敬畏的。因为无法视物,所以无法准确的判断当下的形式,无法作出准确的反映,这种感觉对于习惯了掌控人心、运筹帷幄的唐棣来说很不好!非常不好!
最初的几个小时里,唐棣还可以通过在心里暗暗数数字来计算时间,这是早年被黑道雇佣兵被绑架勒索时留下的习惯,那个时候,他擅长通过分析时间的长短来判断自己生还的几率。
但慢慢的,长时间的维持不变的跪姿,使得唐棣的大脑开始供血不足,以至于无法清晰的计算出数字。好在,他知道楚非的目的绝不是当真要了自己的命,所以索性放弃了计数的打算,心安理得的跪着。
从晨起到现在唐棣就一直没有进食,虽然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饥饿,但他内心还是无比庆幸的。不然排泄物会一定让他羞愧难当。
眼前一片黑暗,长时间被迫失聪,让他耳中有些细微的鸣响,不知道过了多久。
血糖的不断降低,让唐棣头晕目眩,身体也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摇晃。他不知道此刻周围有没有人,或者到底有几个人在看着他,但依旧控制不住的去伸手去揉捏已经麻木的双腿。
唐棣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柔的抬起,那是上了年纪,皮肤有些粗糙的的手指,应该是辉叔的。
接着耳塞被取了出来,
累了吗?是辉叔低沉,但少有的温和的询问。
唐棣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其实非常想要一口水,但终究还是轻轻的,淡淡的,摇了摇头。
那么,想不想说点什么?关于你自己或者少爷的?
你确定?还能继续?语气中带了,几分急迫,几分关切
我可以不继续吗?
唐棣的嗓音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沙哑。
他没有接触过楚非,但却早就把赵辉的脾气摸了个门儿清。他知道此刻这位老人家片刻的慈祥,无非是想从他嘴里得到些什么。
虽然赵辉想得到信息的和楚家大少的截然不同,也不会对楚佑造成什么威胁,但是,唐棣同样不能说!一个字也不能这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
果然,赵辉温柔转瞬即逝,唐棣听到他转身离开的声音,似乎留下一句:那便跪着吧。
接着听力再次被剥夺!
第27章 捞人
唐棣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一分一秒的熬着时间。
然而, 坐在椅子上监刑的人其实也不好过。
无关紧要的宗亲老人家们, 作为亲友团陪着折腾了一上午, 已经够意思了。都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各回各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了。
除了几个保镖和仆人, 偌大的刑堂里, 就只剩下赵辉和楚非两个人。
没有人会真的想陪唐棣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地方呆上三天三夜, 但是同样, 也没有一个人肯率先起身先离开。
他们两个人, 都沉默凝重的坐在椅子里。
似乎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起身离开的契机要么是唐棣开口,要么是他倒下。
事实上这是一场不见兵戈的博弈, 每个人都存了自己的私心。虽然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但虚空中早已刀光剑影。
楚非的司马昭之心自然是搞死唐棣,借此逼迫楚佑,早已路人皆知。
至于赵辉, 他也有, 只不过赵辉的私心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楚佑。
事实上,以当下辉叔如今在楚家的地位。他要若是真心是某足了劲儿想把唐棣捞出来,那绝对不需要用那么温和中立的方式。
还跪什么跪?叫上几个人,再带着家里的医生把唐棣囫囵个儿抱上担架直接抬走, 也不会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拦着他。
可是他偏要让唐棣遭再狠狠的遭上一茬儿罪。虽然比起挨鞭子,这样总算还能保住一条命,但至少也得脱层皮。
所以,赵辉演上这么一出的目的是什么?
要在众人面前表演公平公正的样子?亦或是,怕多年来好不容易立起的威严有所折损?
当然不是!
赵辉其实也想问出些什么,与财团的正在发生的事情无关,但是却与楚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