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当面锣对面鼓的针锋相对,顾先生更喜欢站在背后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当然,除了懒,还有些不能言说的内因,或者说微妙隐秘的情愫,这就不可为外人道了。
当,当,当,平缓而沉稳的敲门声响起。
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了思绪,顾棠鄂的眉心轻蹙了一下,正欲拿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复又收了回来。
来人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在墨色沙发右后侧两步距离的地方站定。深深弯腰,躬身行礼:先生!
嗯.,顾棠鄂没有回头,坚毅又颇有些削瘦的背影深藏在宽大的沙发靠枕里面,一个轻轻鼻音,算是打了招呼。
来人微低了下头,垂目,恭敬道:您吩咐的事情处理好了。明天一早集团市场部和公关部就会同时发出公告,我们退出本月底的竞标。同时,作为补偿,贾总那边承诺下次不公开招标的时候,把盐沿城湖周边那块地皮的开发项目以相对合理的价格划到我们手上。
说话的人是顾棠鄂的首席特助,也是大唐集团的执行总裁,名叫秦江。
如此,甚好。集团的一切都在稳步推进,我心内也可稍安。沙发里的男人,缓缓收回凝视窗外的眼神:我可能会出去两年,或者更久,虽然不至于完全断了联系,但毕竟没有在家里方便。大唐俗世繁多,你和老徐还当多费些心力周旋。
转而看向手中的照片,顿了顿,又道:你也知道我此去的目的,所以,没有天塌下来的事儿,最好不要主动跟我联系。
是,先生!我明白。 秦江点头,谨慎、恭顺却不谄媚。
顾棠鄂终于转过了一直对着窗外的脸,微微抬眸,看向了他的特助。
竟是盈盈秋水的一双含情美目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漾成一道优美的弧线,顾棠鹗状似漫不经心的发问:那件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这个酒店底层会所是咱们自家的产业,都已安排妥当了,先生可以放心行事。
秦江是顾棠鄂为数不多心腹之一,在他身边已经超过十年。从跟着顾先生打天下开始,秦江经历过太多商场混战,无数次明里暗里的九死一生,早已练就了一声处乱不惊,游刃有余的个性。
此刻,却难得的犹豫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似乎是鼓起勇气道:只是,先生,您确定不用试试别的办法吗?你看,我手上刚好有些生意可以跟楚先生正面接触.
男人用眼尾扫了一眼他的属下,敛眉沉声道: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听听就算了?。
对不起,先生!秦江抿着嘴,不再多言,弯腰道歉。
罢了。顾棠鄂叹了一口气,缓缓而仔细的收起照片。
然后,伸长了手臂端起案几上的茶盏,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天下普洱甚多,你道我为什么偏喜欢昔归?
他双目微闭,茶盏放在嘴边,浅浅抿了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不辨悲喜:不只是因为他的霸气刚烈,更因为他的柔肠百转。极苦,但入口即化,生津回甘,却尤为迅猛你,懂吗?
秦江的表情沉了沉,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恐怕还要慢慢领悟先生的深意..
算了,把准备的衣服拿过来吧..
是,先生。秦江松了一口气,恭敬的颔首。
继而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刚刚进来时放在门口的行礼箱,取出一套全新的,酒店底层会所侍应生的专用工作服,双手递到顾棠鄂面前。
男人接过衣服,没有丝毫犹疑,利落的起身,两把扯下了大剑宽超过8厘米的限量版的真丝领带,接着,昂贵的西装外套和衬衫被脱下,随意的丢在沙发上。
顾棠鄂三下五除二套上侍应生的工作服。
不得不说,岁月对有些人着实是太过偏爱了。超过十几年的奔波沧桑,甚至好几次枪林弹雨中刀口舔血,竟然全都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简单的白衬衫和英伦马甲,配上刻意露出了八颗牙笑容,让他看上去充满了少年人的青涩与单纯,顶多也就是20岁出头的样子。
顾棠鄂,对着镜子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领口,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大步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对秦江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行至无人看见的暗处时,男人仰面,轻叹了一声:总有千百种方法接近楚佑,但他能让他毫无保留的接受自己,怕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边框的服务生名牌,仔细的别再胸前,拿名片上赫然写着棠棣.
.
是十几个小时后,
室内夜色正浓.........
第5章 暗起疑心
清早稀薄的阳光透过酒店厚重的窗帘蔓进房间,给床上的两个人镀上了一层暧昧的金。
楚佑是横抱着唐棣的身子醒来的,这一夜,他睡得极好。
令楚佑没有想到的是,他和唐棣的身体竟是如此契合,那是一种久经花丛的人在一众莺莺燕燕身上从来都不曾感受过的亲密无间。仿佛二人已经熟识很久,久到记忆和骨血里都满溢着彼此的气息。
楚佑迷迷糊糊的揉着不甚清明的睡眼,手指缓缓划过唐棣的蜿蜒如绸缎般光滑的脊背。眼神停在了自己留下一片片青紫斑驳上,不由蹙起了眉头。
唐棣的身子比寻常男子白皙剔透的多,应该是极易留下痕迹吧?
虽说自己不算温柔小心,但记忆中好像没有也太过粗暴吧?
现看来怎么竟是如此触目惊心?
这,不太对啊
因为一夜好眠,楚佑宿醉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脑子亦是渐渐恢复了多年生意场上摔打出来的,往日敏锐上嗅觉
他撸了一把早起还没来得及洗的头发,轻手轻脚的挪开搭在自己胸前的白皙的小臂,蹭到床头,点燃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早就不会因为精力太过旺盛而失分寸了。再说这些年,窗外飘飘的彩旗,楚总经历了没一百也有八十,万花丛中过,向来是片叶不沾身,从来没有在哪具□□上湿过鞋。
可昨夜,这身体竟像是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似的,一次又一次,把人按在床上折腾的死去活来。
楚佑冷静的分析,觉得失控到这种程度,绝不是因为床上的人太过蚀骨销魂的缘故。
呃.好吧,也许有那么一点因素。但只有一点点,不能更多!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猝不及防的闯进大脑:
难道是被下药了?
怀疑一旦开启便一发不可收拾,楚佑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从昨晚到现在的种种,一件又一件不合常理的事儿,不断浮现出来。
然后慢慢的连成一条不那么缜密,但却异常清晰的逻辑曲线:
首先,怎么偏就是自己,在那么隐蔽的地方撞上了这出戏?
然后,怎么那么巧,唐棣刚好是要送去给贾总的人?
再次,怎么稀里糊涂的,人就被送进了房间里?
最后,怎么就上了床?
唔说到床.楚佑的颜色柔和了几分,摸着光溜溜的大腿,自认为非常客观中肯的评价:昨晚的唐棣虽然生涩了些,但却始终没有明显的反抗,顶多是欲拒还迎,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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