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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一亮,全家都这知道贺明川这事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故意和家里头闹脾气也不可能把自己弄到部队里去,还是那么个部门,也不说保密性了,那多少也算是个高危工作。
其实贺明川在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平静了,当下的一切,以及周铭的选择,他都把那些按压在心底,默默的消化着。
但是思念不会被消化,只会越来越强烈。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贺明川都在怀疑他和周铭的关系,他觉得周铭压根就不爱他,把他当狗一样的玩弄,周铭在乎的只有他那些兄弟还有他妹妹,至于自己,一个后来者,怎么可能在他心底占据什么地位。
但喜欢和爱却占据着他的心,按照那几个朋友的说法,他这就叫恋爱脑,真的就是赔上自己人家还不领情。
但当时心动的时候却只有一瞬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他喜欢周铭这件事大概是从他发现自己无所谓自己对着别人硬不起开始就喜欢上了那个该死的黑社会头头。
周铭,周铭,周铭。
周铭对任何人都很有耐心,对任何人都很好,周铭很心软,很好说话,很有意思,会为别人着想。
在贺明川的前半生中,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从未。他的人生更多的是在一堆他不喜欢的选项里选出那个相对可以接受的那个,是按部就班,是乖小孩。
他不想要那样,但又无从反抗。
也许就像是之前不知道谁说过的,像他们那样的家庭,也许只有感情是被管的最松的突破口,也是最轻易放弃的东西。
但他就栽进去了,栽的自己连命都不要了。
但周铭不要他了。周铭谁都不要了。
十三年,人一辈子有多少个十三年?但他就是义无反顾的抛下所有人了。
贺明川的爱就变成了恨,恨的无比决绝,无比的痛苦。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什么危险他就干什么,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
他想过,要是哪次出任务他死了,周铭会不会后悔一辈子,会不会内疚一辈子。但他又不想让周铭愧疚。
贺明川只能折磨自己,把自己折磨的精疲力尽。他又很长一段时间,精神状态很不好,偏激又固执,和周围人都说不到一起,他也不愿意说话,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哭,天天哭,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笑,状态很差,暴瘦了将近二十斤。那时候还是被贺融强按着去看了心理医生,大把大把的药吃着才正常了点。
那时候贺明川就想通了,他要在快的时间里把周铭弄出来,要不然他会疯掉。
但是对周铭的思念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是他去找潜伏在内部的那个内奸的时候,被控制住了。
那两天天他过得生不如死,被电击,被拔指甲盖,被灌辣椒水,还被注射了很多药。活不成也死不了,硬生生的挺着,但最后那一管不知道什么玩意的药,让他产生了极其逼真的幻觉,让他甚至都不愿意清醒。
因为他看到了周铭。一个从他嘴里探取情报的周铭。一个假的周铭。
但是那是一个能感知到的温度的真人。
不是他的铭铭。
贺明川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里头了,贺融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醒来对他说:“你再用力点,大动脉都能被你戳烂。”
但贺明川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要绝对忠诚。”
那次之后,他要吃的药比饭都多,但再也没有说过他要去看周铭了。他不敢见周铭,不敢面对周铭,他只敢看着那些监控画面傻笑傻哭,他守着那通电话的录音,来来回回的听,甚至不听那玩意晚上压根睡不着觉。
贺明川也永远记得他的鲁莽和冲动,时间久了他也没有那么恨贺承了。当初他不顾一切的样子,简直就是愚蠢到了骨子里。贺明川就觉得那两枪就是教训,是活该,是他把自己和周铭逼上绝路。
没有人愿意面对未知的未来。
明明周铭已经想好了退路,明明他们两个还有不一样的未来,明明不用分别。他的冲动和愚笨的爱。都是怪他的愚蠢,他活该自作自受。
就像是自己做的孽,报应却降到周铭身上一样。
那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他以为的世界都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他看到了真实的世界,看到了周铭的无奈,看到了自己的渺小,也看到了贺承的良苦用心。
是时候该长大了。是时候该为自己的冲动和幼稚买单了。
世界就是这样残忍,他得有能力,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后才能无忧无虑的爱一个人。
三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痛苦的日子确是占据了绝大多数,但在他有一定的话语权的时候,他才发觉,时间原来过得很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