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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他把他这些年做的事儿,那些没办法洗白的经历和行经都整理了出来,全部的规划又重新变了一遭;同时他又把自己名下的财产全部都理了出来,找了律师,把除了不动产之外的所有的所有财产赠与了贺明川,同时也包括他新城的那个大项目。
做完这些,周铭就启程去了渭城,他去了江好给他说的那个很灵的寺庙,他真的没办法了,这会儿做的一切,也都是一些徒劳的挣扎。
周铭就一个人只身去了那个地方,那个寺庙有些偏僻,周遭也鲜少有人,他沿着山路慢慢的往上走,在看到那些楼梯的时候,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他走到第一阶台阶那里,重重的跪了下去。
周铭从不信神佛,即使他会陪着身边人去庙里,但他从来不会祭拜,更多时候他会盯着那些神佛的塑像看很久。
他觉得时间最无用的就是求神拜佛。要是神佛有灵,那人间怎么还会有他这种恶人,?要是旁人多拜拜,人生何至如此。
但此刻周铭看着眼前高大的佛像,他跪在蒲团之上,看着菩萨低垂的慈悲眼,心中忽然的涌起了一团无法言说的情绪,片刻间,他弯下腰,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他说:“菩萨求您显灵,保佑我的爱人平安。”
“求您保佑他。”
周铭磕着头,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但依旧重复的念着,求着,这是他最后一点的希望了,同时也是在这一瞬间,他才明白菩萨殿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苦命的人了。
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押了出去,只为菩萨低眉,保佑他的爱人。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寿数前程,都可以换。
他只要贺明川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周铭额前已经有些渗血,他脸色也是极其苍白,从山下三阶一跪一磕,一百零八阶,他一路磕上来,不说这些天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光是这倾盆大雨淋下来,就足以让人吃不消了。
周铭一直保持着伏在地上的姿势,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大殿的青砖上,和他头发上低落的水渍混在了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为贺明川流泪,也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爱人流泪,他也只能流泪了,除此之外他全然手足无措。
贺明川真的很好,所有的一切都因他周铭而起,要是结束,也都只能因为他而结束。
而大殿内是摇曳的烛火和浓郁的香火味,而菩萨只是垂着眼眸,慈悲地俯看着那个长跪不起的人。
周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贺明川帮他挡枪后没抢救过来,他的人生里完完全全的就没这个人了,那种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的心脏开始抽痛,眼泪又是不由自主的流出来的时候,他才忽然惊醒,醒来后依旧满脸是泪。
他知道他没办法放下一切,但现实就是摆在这里,即使贺家不深究,他也没办法放过自己。
周铭缓了很久很久,直到寺庙里那个僧人进来问他还好嘛的时候,周铭才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
他同僧人道了谢,把他身上余下的那几十万都捐了香火,那天晚上就回了江城,他回江城后,加急开了个会,晚上和那几个哥们吃了顿饭,和周桃聊了一宿,就聊小的时候,聊最近这几年,聊贺明川,聊未来的打算,两人哭了笑,笑了哭快到天亮那会儿才睡了。
下午那会,周铭就去自首了。
那天周桃看着他哥离开的背影,在车里坐了一下午,其实在贺明川出事后,周铭想要自首的心已经很坚定了,他把所有的事都揽了下来,让身边人都能好好的。
自首这事到现在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别人都没说,周桃心情有些复杂,她只觉得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
洗白,自首不就是最完美的洗白吗?犯过的罪,得到惩罚,出来后才算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贺明川昏迷了将近大半个月,醒来的时候他恍惚极了,在这些天浑浑噩噩的昏迷中,他有好几次濒死的状态。醒来时,他依旧浑身上下不舒服,主要是胸口很疼,他肋骨应该是断了还没长好。
在他醒来的第一时刻,医生就通知了家属。在这个期间里,贺明川知道自己就摘除了半个肝之外别的器官都差不多都没什么大碍了,但他打心底里的还是在担心周铭,他不知道周铭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现在外界发生了什么。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贺遇白和贺父贺母一同来了。贺母看到自己儿子醒了,一时间也是眼泪都下来了,她攥着贺明川的手,哭的有点语无伦次,但大致意思就是让贺明川别乱来了,只要孩子一直待在京城,爱干嘛干嘛,家里绝对不再插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