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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姣坐在那儿,她将手中的信一点一点折好。
她应该是要死的,岑姣想,魏炤未曾说过一句他要去做什麽,可字字句句皆是告别。
魏炤他代替自己去死了。
岑姣闭上了眼睛,只有眼尾有些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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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姣很早就醒了。
小沙弥寄来的箱子已经送到了流黄县上唯一的一个快递点。
岑姣将箱子取走,她在流黄县上租下了一间房,很简陋的一间房,岑姣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子。
微微的火光闪烁——魏炤的长明灯还没有灭。
岑姣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还有一些时间。
将长明灯在屋子里安置好,岑姣轻装去了监狱。
因为昨天的手续已经都準备妥当了,所以岑姣并没有等多久,就被领着进了探监室。
坐在探监室里的人擡头朝着岑姣看过来,男人瘦了很多,五官看起来也有些变了,只有那一双眼睛,和以前没什麽区别。
“阿亮。”岑姣在阿亮的对面坐了下来,她擡眼看着面前的人,喊过他的名字后,没再说话。
那个叫阿亮的男人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他盯着岑姣,觉得岑姣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岑姣安静地等着面前的人回忆。
很快,阿亮的眼神从茫然变得清晰,他看向岑姣的那双眼睛,从疑惑到染上愤恨,“我记得你。”阿亮开口道。
岑姣勾了勾唇,她靠在椅背上,以一种由上而下的姿态盯着面前的男人,“既然记得我,那应该猜到我为什麽来。”
阿亮眸光闪了闪,他看着岑姣,没说话。
可那双阴骘的眼睛,却像是要将岑姣吞吃了一样。
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这个女人将事情闹大,村子里进行了那麽多年的事情,怎麽会暴露在外,他又怎麽会被关在这里,都是被这个女人害的。
越想,阿亮心中的恨意便越发浓烈。
他盯着岑姣,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着面前的人扑过去。
可是,岑姣再开口时,说出的话如同一兜冷水泼在了阿亮的头上。
“你哥哥,前两年被放了出去。”岑姣坐直了些,她身子微微前倾,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傻子,在你们这种穷乡僻壤,会过得怎麽样?”
阿亮脸上的恨意渐渐淡去,他盯着岑姣,视线微微发直,“你要做什麽?”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岑姣看着阿亮,她坐直了身子,“但我想要知道,你们和赵侍熊之间,究竟是什麽关系。”
阿亮的呼t吸渐渐变得粗重,他盯着岑姣,想要说些什麽,放些什麽狠话,可到当真开口时,声音又有些虚,“你说真的?”
“我有什麽骗你的必要吗?”岑姣的身子微微前倾,她盯着阿亮,“当年你们惊动了我,落得现在的下场,还不能让你明白,在我面前,你们根本就没有挣扎的机会。”
岑姣的话微微刺痛了阿亮的内心,他眼眶缩了缩,死死盯着岑姣,“你不过是命好!有个有钱的爷爷。”
岑姣眸光微凝。
显然,阿亮并不知道赵侍熊和自己身边的那些龃龉。
“所以呢,他和你们究竟做了什麽交易?”
“村里以前挖出口井,我不知道那个井里有什麽,只知道村里有那口井出现后,你们的人开始在村子里进进出出。”
只是更多的,阿亮也说不出什麽了。
只知道那口井似乎对于赵侍熊而言很重要。
看起来,那口井应该也是特殊的存在,由来是因为岑人吗?
岑姣垂着眼,眼底的情绪一丝一毫都没有洩出来。
可如果,这个村子里的人守着那样一口井,为什麽还是过得那样贫苦呢。
住在那种,需要经过一线天才能到的地方,生活贫困,连吃饱都是艰难的事情。
赵侍熊不算是个好人,可是钱这种东西,赵侍熊向来是不缺的,他不该对这个村子里的人那样小气才是。
如果村子里的井对于赵侍熊来说很有用,他不会吝啬付给村民报酬。
其中,一定有什麽猫腻。
只是阿亮看起来,也只知道这麽多了,他囫囵说着,颠来倒去的,都是些重複的话。
岑姣喊住了他。
阿亮擡头看向了面前的人,“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哥一笔钱,保障他的生活。”
岑姣笑了笑,她上下打量着阿亮,薄唇轻啓,“你活了这麽多年,怎麽还是这麽幼稚。”
“你们害死了那麽多无辜的人,做了那麽多的腌臜事,凭什麽还想要一个安稳的未来?”
阿亮的脸色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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