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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不等岑姣想明白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寒喧声。
原先乖巧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一瞬间挣扎了起来,他的力气极大,在岑姣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竟是轻轻松松将岑姣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开,小男孩朝着来人的方向跑了过去。
岑姣目光怔怔,她没有回头去看,而是看着空蕩蕩的眼前。
她知道为什麽那双眼睛让自己觉得熟悉了。
就在昨天,昨天在老钱头家里,她準备离开的时候,那只大黑狗的眼神,和刚刚那个小孩的眼睛,十分相似。
“姣姣?”魏炤虚虚扶住了岑姣的腰,他看向面前一瞬间有些失神的人,将有些摇摇欲坠的人扶稳了。
“两位面生,不是本地人吧?”男人的声音从魏炤背后响起。
魏炤闻声转头去看,同他搭话的男人身高体胖,魏炤第一眼看过去,注意到的便是男人白得发亮的脸。
男人很白很白,像是细细刮上了一层腻子。
白得让人一眼忽视了他的无关,魏炤第二眼,才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倒不是说这男人长得不好,而是很奇怪,整个人的皮肤像是被气撑开了一样,舒展得没有一丝褶皱。
这使得男人的眼鼻口,显得很小,挤在那张圆脸的正中间,颇有几分格格不入之感。
“鄙人钱山。”男人伸出手来,他看向魏炤,笑呵呵的,“这流水席就是我準备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心意。”
“魏炤。”魏炤伸手握住了男人的,自曝了姓名。
钱山乐呵呵的,他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招待不周,多担待。这位是……”他的视线转到了背对着自己,站在魏炤身后的岑姣身上。
“是我女朋友。”魏炤道,“有些不舒服。”
钱山呀了一声,脸上换了一副担忧的神情——跟变脸似的。
“小姑娘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安静的地方歇歇?”钱山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往上指了指,“我原先的房子离这儿近,哪儿安静,流水宴哪儿都好,就是太吵闹了。”
魏炤没有替岑姣回答,他回头看向岑姣,去询问岑姣的意思。
岑姣的声音很小,从他身后传了出来,“那多谢你了,我歇一会儿舒服了就走,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察觉到岑姣遮掩自己样貌的动作,魏炤明白过来,他侧了侧身,将人一整个拦在怀里,手臂虚虚挡住了岑姣的侧脸。
钱山够着头看,眸光闪烁许久,也未曾看清岑姣的脸。
只是他没说什麽,只是侧过身,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你领着两位客人去我老房子那儿歇歇吧。”
钱山的旧房子……
应该就是先前那位大娘说的,位于山腰的房子。
魏炤并没有问岑姣为什麽不同钱山打交道,反倒是选择去钱山的旧房子找线索。
等到开车带着他们俩上到山腰的司机离开后,魏炤才放开了搭在岑姣肩上的手,他看向岑姣,“你觉得他屋子里会有些什麽吗?”
岑姣看起来有些恹恹的,她擡手摆了摆,像是当真有些不舒服一样。
魏炤低头,想要伸手去摸岑姣的额头。
岑姣没躲开,只是开口说话时,声音有些嗡嗡的,“我没事儿,只是刚刚被熏到了。”
魏炤一愣,被熏到了。
可他刚刚没有闻到什麽味道,自己的衣服也是干净的,不该有味道才是。
岑姣并不知道魏炤的心理变化,她擡手掐了掐鼻尖,继续道,“那个钱山身上,好重的狗味儿。”
养狗的人都知道,无论你收拾得多麽干净,哪怕刚刚给小狗洗过澡,小狗的身上,也会有独属于它的味道。
那味道并不能说它难闻,只是有些许特殊。
可钱山是个人,一个人的身上,却有狗身上的味道,要麽他十分爱狗,养了许多狗,整天同那些狗住在一起沾染上了那样的味道,要麽就不正常。
和刚刚的那个小孩儿一样不正常。
“你不想让钱山看到你的脸?”
岑姣点了点头,“刚刚那个小孩儿,没几岁,根本不可能见过我,我们说话时,也没有透露过我的名字,可他却知道我姓岑。”
“他是土地庙送来的孩子,而钱山也是进了土地庙后,才有了今天种种的成就。”岑姣吐出一口气,她擡脚往屋子里走,“我有些担心,钱山比那个小孩难对付。”
魏炤唔了一声,在这种时候,谨慎些是对的。
他循着岑姣的视线看向面前的屋子,是个小两间带院子的平房,看得出来,近期修缮过,虽说还保留着原先的砖块,侧边的墙壁却是新粉刷过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