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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个正直的人。
一个正直的人,又怎麽会对他这个可怜的残疾人做什麽呢?
可魏炤现在的表情却让跛子李心里有些打突突,他死死盯着魏炤,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麽别的来。
只是魏炤已经转过身,他一只手抓起了案台上的白瓷盆。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有股子敬畏心。”魏炤转眸看向了跛子李,他声音平淡,不带什麽表情,“这里头,都是供奉给谁的香灰?”
跛子李剩下的那只眼睛轻轻颤抖着,他盯着面前的人,有些摸不準面前的青年究竟想要做什麽。
魏炤将白瓷盆放在了跛子里面前,他转身,从屋子角落里拿来一个暖瓶。
暖瓶上面的盖子揭下来,将将可以当作喝水的杯子。
“你要做什麽?!”跛子李的声音带着颤,他猜到了什麽,却又不敢确信自己猜得是对还是不对。
而魏炤的动作,却是打破了跛子李得最后一丝侥幸。
只见魏炤用暖瓶的盖子在白瓷盆里轻轻一舀,烟灰乱飘。
魏炤别过脸,微微眯眼,呛人的烟灰并没有能阻拦他的动作,“供奉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你也得尝尝不是。”
跛子李眼睛微微瞪圆,他看到面前的青年拿起了暖瓶。
水落进了暖瓶盖子里,发出哗哗的声响。
“后生,不敬鬼神是要受报应的!”跛子李声音颤动着,他感受到自己的下巴被青年掐着,脸上传来的力道让他不得不仰起头,张开嘴。
“是吗?”魏炤看向跛子李,他眸光平淡,“我向来不敬鬼神。”
魏炤擡手,便将暖瓶盖里的香灰水往跛子李的喉咙里灌。
这一盆喂下去,还有别的东西,总有一样,能够戳到面前的人,让他老老实实地说出东西的下落。
跛子李被呛得面色发白,他想要说话,可魏炤半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到一暖瓶盖的香灰水都给跛子李灌进去之后,魏炤才松了手,他擡了擡眉,“想起有什麽要和我说了吗?”
跛子李两眼翻白,偏着头呕了半天,像是想要将灌进去的那些香灰水都呕出来一样。
可是费了半天劲儿,除了些唾沫,他什麽都没能吐出来。
魏炤等了一会儿,似是耐心告罄,擡手準备再沖一杯新的香灰水。
跛子李终于出声,“等……等等。”
魏炤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看向面前的人。
跛子李有些艰难地喘了两口气道,“岑姣t的血,我的确已经用了……”
见魏炤眉心蹙起,似是又想给自己灌香灰水,跛子李又急匆匆道,“她的血和香灰里的那块玉融为一体了。”
魏炤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暖瓶,他将身侧的白瓷盆倒扣在地上,擡手在堆成一座小山的香灰中翻找着。
并不难找,伸手从里面一摸,就摸到了跛子李口中的那块玉。
玉不大,四分之一手掌大小。
魏炤不懂玉,所以也看不懂这块玉是不是什麽宝玉,他只知道,这玉看起来通透,隐隐有蓝绿色。
玉佩是一条鱼的形状。
尾巴微微翘起,看起来十分灵动,不像是死物,反倒像是活物。
握住那块玉的时候,魏炤心里有一个声音低声道,就是它。
将玉鱼收好,魏炤看向跛子李。
跛子李正痛心疾首地看着地上散落的香灰,看起来面色惨白,颓然极了。
察觉到魏炤的视线,跛子李恶狠狠地擡眸,只是在视线相撞的瞬间又有些躲闪。“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现在能放开我了吗?”跛子李有些费劲地擡了擡下巴,示意魏炤解开捆着自己手脚的绳子。
魏炤看着面前的人,却是摇了摇头,“真不好意思,还得请你去见个人。”
跛子李闻言面色登时变得警惕起来,他盯着魏炤,一声声地喘粗气,没说话。
而魏炤则是将一旁有些破旧的行李箱拿了过来,打开,里面放着些跛子李的衣物。
“还请你委屈委屈,跟我走这一趟。”
跛子李脖子一痛,人便没了动静,晕了过去。
魏炤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他将跛子李放进了行李箱中,还好跛子李很痩,不然这个行李箱,定是装不下他的。
现在,魏炤也顾不得什麽别的了。
他将行李箱搬上了车,驾车朝着城外坟场疾驰而去。
车子畅通无阻,没耗多少时间就开进了坟场。
听到车声,盘腿坐在墓碑前的桑寻只是擡了擡眼,“你来了。”
魏炤点了点头,他先是去看岑姣,岑姣躺在一旁,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墓碑边,还坐着一个老人,老人并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贴着墓碑上肖舒城的照片,口中喃喃有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