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个纤细的身影,羞涩又明媚的笑脸,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占据他的脑海。
内心的侥幸在蛊惑着他,当他再次遇到祈言的时候,再也无法抑制。
他知道只要离越还在,凭自己的能力永远都无法拥有祈言,但是……但是如果有这种可能呢?
他翻来覆去的说着让祈言不要害怕,然后松开祈言,头也不回的离开。
祈言抿着唇,忍过体内的一波痛意,喘息着摇头,“没用的,如果让离越知道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应该带我走的……”
他不能让骆肖冒险。
祈言咬着下唇,竭力安抚着肚子里不安扭动的孩子,忍过腹中愈发明显的垂坠感,撑着身子站起来。
祈言不知从哪儿挣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骆肖的袖子,声线颤抖,“不行的,你斗不过他的……”
b想到那些被支配被利用的人生,祈言满心郁气,“为了那些利益,什么恶心人的勾当都干的出来!”
把自己的孩子当做筹码,只要有利用的价值就会毫不留情的舍弃。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祈贞的痛脚,她突然癫狂的叫喊,一挥手将桌面上的水杯扫落。
“你给我闭嘴!”
祈言吓了一跳,小心护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谨慎的看着那个疯狂的女人,和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祈贞粗喘着瞪等他,精致的妆容也在此刻失去了优雅,看上去竟有些恐怖和狰狞。
“你闭嘴,闭嘴!”
祈贞疯狂的嘶喊,尖利的指甲指着祈言,一脸愤恨,“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你!都是你!”
祈言抿着唇,悄悄的看向四周,发现只有她身后的舱门才是唯一的出路,不动声色的就往那边靠近。
祈贞没发现他的动作,陷在痛苦的回忆中,眼眶通红。
“你是拍拍屁股逃走了,可是祈家呢,离越那个狠心的男人直接斩断了和祈家的所有合作往来,好不容易填补上的资金链又断了。”
她愤恨的瞪着祈言,“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脑袋也想跟在离越身边,你却拼命要逃!你惹怒了离越,可是后果却要我们来承担!”
祈言忍不住打断,“明明是你们自己贪心不足!凭什么我要为你们的错误买单!”
这群蛀虫本末倒置,明明是他们把自己像个货物一样送出去,结果还要责怪自己不够听话?
这群疯子!
“那我又为什么要为你的错误买单!”祈贞尖叫着,突然挡在祈言面前。
“你知不知道,资金链断了后,父亲为了寻求帮助,他、他居然让我和一个老男人结婚!”
祈言一怔,看着一脸疯狂的祈贞,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你什么都不知道,被离越找回来后你还能继续做离家主母,他甚至还为了你举办了这次的宴会!那我呢!”
祈贞崩溃的哭喊,“我却要和一个油腻恶心的老男人结婚,凭什么!那我凭什么要为你的错误买单!”
祈言虽然替祈贞的遭遇感到可怜,但他并不认同她说的话。
“这不是我的错!这些都是祈家、祈父的错!我们都是受害者!”
可是祈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她直勾勾的盯着祈言,不甘心的咬牙。
“就连骆肖都在帮你,凭什么!他找我,也是因为那个老男人要带我来这场宴会,如果不是我,他怎么可能进的来!”
们一个都跑不了!”
祈言一怔,顿时后背就冒出一层冷汗。
“你疯了么!”
如果被离越发现,他或许没事,但骆肖呢?离越一定不会放过骆肖的!
祈言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却被祈贞拦下,“他想通过我来救你,做梦!”
祈言惊怒交加,也不顾正在坠痛的肚子,一把推开祈贞,咬牙朝着舱门走去。
祈贞狼狈的摔在地上,看着祈言的背影,又哭又笑。
“都别想跑,都别想跑……”
祈言磕磕绊绊的从飞机上下来,但是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骆肖,他看着远处灯火明亮的城堡,心脏砰砰直跳。
……
书房。
管家古井无波的声音在没有开灯的房间内响起,“先生,祈小少爷往后山岸边去了,要派人跟着么?”
一星火光在暗处明明灭灭,烟雾涌动间,男人沉寂半晌,幽幽开口,声音暗哑低沉。
“不用跟着了,他是在等我过去。”
离越仰头靠在椅背上,鼻尖是烟草焚烧后浓烈刺鼻的气息,脸庞陷在黑暗中,只能窥见那锋利的下颌线,隐忍又寒凉。
……
这是祈言第一次来到小岛的海崖边,明明离得很近,他却从来没来过。
只能在城堡里听着一声又一声的海浪,幻想着礁石被拍打出的浪花,想象自己是一叶轻舟,飘摇过海。
脚下就是一片凌乱的礁石,海浪凶猛,在岸边拍打出激烈的浪花。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祈言回头望去,就看到那挺拔欣长的身影,宽阔的肩头,坚硬的胸膛,只是回想,就能知道那胸膛里的温度,是能将他融化般的炙热。
祈言怔怔地望着,不知为何,被海风吹拂的眼角突然就有些酸涩,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微微的哑。
“我不知道怎么能联系到你,就想等你来找我。”
离越的声音低而缓,在汹涌的波涛中显得意外的温柔。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祈言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下来,视线里一片模糊。
“你为什么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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